当然,不免也有一丝丝的心虚。
这人除了样子不像,体型不像,声音也不像,那气质与说话风格真的是……
刚一走进门的时候,司祁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楚沨。
他这是不小心把徒弟教养成了心上人的模样?但愿楚沨以后见到了不会太生气。
司仪见到司祁之后,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问了好,对着司祁嘘寒问暖了一番,言语间进退有度,毫无半点逾越。
即便是司祁,一时半刻都看不出对方的真正想法。
所以才说这小孩的成长速度实在是太快。
最后还是司仪先开的口,提到的楚沨。
他连半个字“先生为何把我打发走”的埋怨都没有,笑着说:“学生在各地寻找楚先生的踪迹,可惜一直没有线索。”
司祁:“是吗。”
司仪仔细观察司祁的反应:“先生好像并不着急?”
司祁吹了一口热茶:“着急。”
只是他让咻咻跟在司仪身边,注意司仪会不会遇到麻烦,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自己,所以司仪有没有去找楚沨,有没有找到楚沨,他是清楚的。
此刻再听司仪重复说一遍,就没太大感觉了。
司仪看司祁嘴上说着着急,其实好像并没有特别在意,心里舒坦了。
放下心里最担心的事情,这次司仪出门在外,给司祁带了许多他觉得新奇有趣的东西。东西并不珍贵,但胜在有心意,司祁在徒弟的介绍下一一看过之后,确实对许多玩意儿格外喜欢,拿过来在手中把玩。
司仪笑吟吟的看着他的先生,这路上遇到的所有难过与艰难,通通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师徒俩在造了地暖的屋子里说着话,喝着茶,吃着糕点,看不出任何分别多日的疏远。
司仪缓缓说着这段时间的经历:“……麦麸混合草料喂给牛羊,学生把先生教导的东西转告给了他们,他们说来年还会多孵化一些鸡鸭。”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万幸各地受到物资支援后,应对妥善,老人和孩子鲜少有被冻死的。”
“各地的情况比往年更糟糕了,很多人差点过不下去,万幸有先生……”
“大家都很感激您。”
司祁摇头:“这些都是你去出面做的,可不要将功劳都推在我身上。”
司祁听咻咻说了好多次,这孩子每次一出门,做了点什么事,总喜欢开口闭口的先生说先生说,弄得有些地方的人比起干实事的司仪,倒更感激从未露面过的他。
司祁并不讨厌被人感激,可未来起兵造反,要当皇帝的是司仪,需要造势的也是司仪。
司仪目光温柔的看着先生:“可学生能有今日,全都是因为先生啊。”
司祁:“…………”
不,哪怕没有他,这人照样能做出了不起的成就,只是过程会艰难许多,百姓们也会受罪遭殃。
司祁看司仪目光坚定,任由自己怎么重复,也不肯改变想法,只能放弃劝说。
“这次让你过来,是我发现自北方而来的河流水平面比往年更高。”司祁说:“春季的河流寒冰融化,降雨又多,我担心那边会发生暴雨,需得提前做好准备。”
在这气运衰败的时节,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导致巨大的灾难。温度提高就是旱灾,降雨量大就是洪涝,稍微一点流行病,立马瘟疫没得跑。
司祁没法在这个世界使用卜卦的手段,能做的就是多观察,早预防。但凡察觉哪边情况不对,送粮送物资送技术,总之先救人再说。
司祁在察看有关世界之子人生轨迹的时候,注意到其中发生了几个大事。一个是梁省的百姓被逼走投无路,与世界之子一块起兵造反;一个是北方江省发生连日的特大暴雨,雨水一路淹没了沿江的所有城池,淹死了无数百姓。
月余后洪水退去,尸体顺着水流飘得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滋生细菌,人们缺少饮用水导致免疫力下降,最终造成了后续的瘟疫。感染瘟疫的人与携带病菌的尸体顺着江水一路往下,水流完美避开了京城一带,灾民被强制驱赶远离了繁华省份,最终全都进入其他地区,导致……
司祁没有继续回忆下去,与司仪道:“你先行一步,提醒那边的官员,事先做好应对措施,越快越好。”
司仪回忆了一下江省的位置,与梁省距离极远,快马加鞭的话,大概半个多月勉强能够赶到。
直接一口应下:“学生这就去准备人手和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