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不可置信地摇头,她为赵敬光放弃了热爱的沙场,一力抗下了父亲的反对,到头来赵敬光告诉她只是一场骗局。
“沈家上下忠心耿耿,几代人的热血都撒在了大胜关,还有什么可图谋的!”
“沈家真的忠心于我吗?那沈廷安为什么不把东西交给我,他自己握在手里,不就是图谋不轨吗!”那件东西让他寝食难安,沈廷安要是真的有心,早该交出来了,他却一直佯装不知,说不定就是在等,等沈萱生下儿子,他那个东西在手,完全可以拥立这个孩子上位,到时候主弱仆强,尧国的江山,就要姓沈而不是姓赵了。
沈萱崩溃大叫:“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我根本就不知道!”
“不知道!”赵敬光面色狠厉,捏住沈萱的下巴,“那我告诉你,父皇临死之前,召见了沈廷安,把传位诏书给了他,我一直在找的就是这个东西!”说完一把把沈萱甩在了地上。
沈萱为产子耗费了太多力气,扶着床柱艰难地站了起来:“不要血口喷人,先皇把诏书给我哥做什么,你既然登位了,诏书应该在你手里才对。”
赵敬光突然露出个诡异的笑容:“这位子是我自己拿过来的,父皇属意的继承人是我二哥昭平太子,我怎么会有诏书?”
要不是他在父皇病重的时候一举铲除了所有障碍,皇位怎么可能会落在他手里。登基之后他怎么也找不到传位诏书,审问太医才知道,父皇在那之前只召见过沈廷安,所以那道诏书只会在他手里。
他不能明目张胆的索要,所以才会有沈萱入宫,赵敬光只是想从沈萱身上得到诏书的线索,所以他偏宠沈萱,让后宫所有
女人都与她为敌,让她孤立无援,又暗地里给沈萱服用避子汤,没想到她居然怀孕了,从未信任过沈萱的赵敬光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沈家的阴谋。
他觉得是沈家人在汤药里动了手脚,想借此让沈萱生下一个儿子,然后再以诏书上传位的人不是他为理由推翻他,让沈萱的儿子做皇帝,窃取江山。
所以他骗沈萱害怕不能保护好她和孩子,让她假借生病的名义避开其他人,留在念泉宫一步不出,其实就是为了不让沈家的其他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趁机起兵造反。
可惜华音颇通医术,几次暗中下手都没能成功,终于让沈萱平安地生下了一个儿子。
现在他来找沈萱摊牌,是因为孟家的人已经成功的把谋逆的证据送进了沈廷安的书房,明日只要羽林卫上门,沈家上下难逃一死!到时候他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搜查沈家,找到传位诏书!
得知全部真相的沈萱心如刀割,欲哭无泪。她想破口大骂,
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颤着唇道:“就因为一本捕风捉影的诏书,你就苦心孤诣地骗了我这么些年,赵敬光,你好得很!”
赵敬光遍寻不获,说不定是因为先皇还没来得及写下诏书就病逝了,他为什么非得把罪名扣到沈家去,说白了,还不是沈家军功赫赫,深得民心,让他这个偷来的皇位做的不安心,给自己冤枉忠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同床共枕这么几年,沈萱不得不承认,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地看清了赵敬光的真面目,他像狼一样狡诈,又像蛇一样狠毒,还像狐狸一样善于伪装,这么一个阴险多疑的人,父兄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沈萱有意要把这个消息送出去,可赵敬光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沈萱目光一动,赵敬光就飞快地拦住了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太监则趁机抱起了床上哭闹不止的婴孩。
沈萱大惊失色,要把孩子夺回来。要在平时,这对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可刚刚生产过的身体本就虚弱,她又在赵敬光的刺激下情绪大起大落,根本不是赵敬光的对手,一道白绫趁着
她不备绕上了沈萱的脖子。
“呃…孩子…还我…呃…”
沈萱剧烈的挣扎,额头上青筋暴起,面色涨红,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人抱走,赵敬光带着点好奇的神色问她:“有了这个孩子,你说,沈廷安还能安安心心地做他的镇远将军吗?”
地上的女人抽搐了一下,没了声息,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只有大张的眼睛一直看着孩子被抱走的方向,死不瞑目。
赵敬光负手等着,不一会儿,抱走了孩子的太监回来了,他手里空无一物,只有鞋尖上,沾了些许泥土。
“把这里处理干净。”赵敬光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迈开脚步就看到门口被堵着嘴扭了胳膊压在地上的华音,她满面泪水,狠狠地看着赵敬光。
“你应该听到了不少不该听的,所以也不能留了。”赵敬光吩咐了一句,身后的太监上前,拖着挣扎不休的华音走到了念
泉宫门口的井边上,拿起石头在她后脑勺上狠狠来了一下,华音哼都没哼一声,就一头栽进了井里。
等到人都走了,明贵人和惜云才放下捂住嘴的手,互相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