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跑进来了,满头大汗仰着头,说:“青青,松手。”
凤青盯着她,目不转睛,五指一张,松开了。
鸣谷:“……”
咚的一声,屁股着地。
这一刻,就是小姑娘开口的这一刻,鸣谷觉得他的拼命挣扎与呼唤渴求都显得那么滑稽是怎么回事,同样是一双赤红的眸子,同样是一个大魔头,为何还有厚此薄彼的区别对待?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勒的,鸣谷只觉得肺都在翻滚,扯着脖子咳得天崩地裂。
桃花站到凤青的面前,指着自己:“认不认得我?”
他点头,血色的眸子光影浮了浮。
她又问:“我是谁?”
凤青回答得很快:“桃花。”妖异的眸子木然却又执拗,他一板一眼地说,肃穆又专注地,“我的妻子。”
说完,继而,他强调:“我的。”
字正腔圆,咬得很重,他自始至终都只盯着桃花,眼里什么都没有,像是幽幽阴冷里,燃着唯一一簇火光,炽热又强烈。
不再是往日温润矜贵的模样,入了魔,他冷漠又狂躁,唯独看桃花时,矛盾地纯粹又执拗着。
桃花朝他伸手。
他立马抓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血红色的眸弯了弯。
桃花拉着他走到鸣谷面前:“他呢?”
鸣谷抬头:我呢?我呢?
凤青目不转睛,盯着桃花,其他的什么都不看一眼,回答:“无关妖民。”
无关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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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凤青入了魔,见人就砍。
是的,他还认得桃花,特听她的话,她让砍谁就砍谁,她不让砍谁就不砍谁。
怎么形容,就像一头放养的狼,对血腥杀戮极其敏感,就如同本性嗜血,偏偏,这头狼认了一个饲主,就是桃花,就像被抓住了命门勒住了脖子,忠贞又忠诚,对她唯命是从,让他东便东,让他咬谁就谁。
这头狼,危险又顺从,矛盾极了。
鸣谷见了就躲,再也不去伺候了,他还没活够。
萧后来看过了,说是暂时的,魔性何时压下了,何时就能正常了,没压下之前,桃花就得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带着他。
这几天,凤青与桃花几乎形影不离,不论是她去哪,他都会跟着,他不爱说话了,基本是桃花问他什么他便答什么,从第一天同眠的晚上抱了桃花之后,凤青便不怎么愿意撒手了,不抱就一定要牵着,若是不牵,他会狂躁,会想杀人。
七天后,桃花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凤青便会缠着她亲热,把她亲得呼吸不过来才会放开她。
鸣谷说,这样的凤青,除了危险点,简直就是一只大型家养宠物,还是特别黏人的那种。
冬盛后的第八天,正是北赢三年为春的初春时节,流零说,他要走了,再也不会回听茸境。他站在梅园外的雪地里,回头望着十里梅花,很久都没有转身。
桃花把凤青拉到一棵树下,哄着他说:“青青,你在这等我,我和师弟有几句话说。”
凤青不乐意,但是,他不会忤逆她。
他说:“我数到一百,你不回来,”凤青想了想,语气极其严肃,“我就去拽你回来。”
桃花笑着点头:“好。”
凤青把她拉过去,亲了三下才放开他,看着她走出梅园,然后靠着梅树,他便开始数数。
一百下,一下都不能多,她不回来,他就要去她那里把她拖回来占着。
走出梅园,桃花回头看了凤青一眼,安抚地对他笑笑,然后走到流零跟前。
“去百灵山吗?”
流零回:“嗯。”
“去了之后呢?”
他思索了一下,说:“问问可不可以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