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敢,不过权宜之计,借力助儿臣顺利就藩。”
圣上撑着椅子扶手站起,咄咄逼视:“朕看,你不止是想顺利就藩,更想借力逼宫。”
他现在有八成怀疑此子不是借力就藩,而是借力逼宫,与七大藩王勾连成势,来日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逼宫谋乱。
“儿臣岂会引狼入室。借力就藩,意在削藩。”
削藩二字一出,圣上脸色就变了。
他焉不知藩王割据不利于大齐统一,可他登基之时,大齐国力衰弱,民生凋敝,偏四方边境皆有外患,他疲于修补千疮百孔的家国,又焉还能分出心神管藩王之事。至如今他已经年迈,七大藩王已成势,他纵是想过撤藩之事,可到底也有心无力了。
他万没想到,此子竟也有此想法。
“你会做到?”
“十年内,大齐统一,天下承平。”
圣上拄了龙头拐走下来,苍劲的眸始终不离他身上。
这话一出,他算是看明白了,此子压根没想着掩饰其野心,就只差明着说将来会逼老九的宫。可饶是如此,他心里竟也生不起动怒之意,反倒起了难言的震撼与欣赏。
大概因此子,句句皆说到了他心坎。不得不说,此子将人心算到了极致。
十年之内逼宫,削藩,安内,攘外,平天下。
这份魄力,他不得不承认,老九没有。
老九适合守成,此子却能将大齐带入盛世。
他认真打量这个他从来不喜的儿子,头一回不带着偏见。他并不觉他是说大话,手腕,能力,此子皆有,唯独心性上……偏执阴暗了些。
“明年该大婚了罢,你也很快有自己儿子了。”
圣上冷不丁转了话题,禹王反应慢了半拍。
圣上冷眼旁观,突然又问:“那,你还想一直给人养儿子?”
这话让前头还面不改色的人,刹那绷紧了下颌线条。
“多多,是儿臣的儿子。”
圣上并不反驳,却是又转了话题:“朕明白了,是不是你儿子得看孩子娘是谁,只要她生的,都是你儿可对?”
不等对方稳了神色回应,圣上突然又来了句:“对了,你那搭上诸多人情的滋补良药,想来应能让她再给你生个。”
此话一出,圣上就明显发现,之前还稳如泰山的人,一旦话题涉及到那女人跟孩子,就似招架不住般,频频慢半拍反应。
“父皇,儿臣并无此意。”
禹王说的镇定,深眸垂敛。
他并不奇怪父皇知道药的事,既然鹰卫重见天日,那他父皇想知的事,怕也瞒不住。
“老九的儿子你带不走。不过,若你能杀了那对母子的话,朕就立你为太子。你看如何?”
苍老冰冷的声音入耳,让禹王猛地抬头,整个身体都僵住。
等他几息,仍不见人有反应,圣上耷下眼皮。
“没想好?便去那边仔细想想罢。”
龙头拐在金玉地砖上磕了两下,两边就有强悍的侍卫过来,带着禹王前往上书房最西边的一处案前。案桌与大殿,隔了一扇八面屏风。
圣上拄拐重新朝御座走去,闷咳几声压住喉间的血腥气,招招手让老太监将药端上来。
喝过药压了压后,他让人去将宁王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