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不亏待他半分。”他沉步过来,强抑着眸底即要猖獗而出的情绪,屈指去抚她眼底,“留下罢,孩子我会视若己出。”
时文修刹那收了泪,抱着孩子后退两步。
她看也没看他,把孩子拢在自己的斗篷里,转身疯似的就朝殿外的方向跑,犹似在逃离魔窟。
脚步发急,却丝毫不踉跄,这一刻的她好似身体里有无限的力量,促使着她全力奔逃。
他僵冷的立在原地,刚伸出为她拭泪的手还停在半空。
就在她将要奔到殿门之际,斜剌里突然窜出几个粗壮仆妇,严严实实阻拦了她的去路。与此同时,前面厚重的两扇殿门,也重重的闭合,严严实实挡住了外面的光。
他闭了闭眼,挥手,那些仆妇就悄无声息的退下。
她立即冲上殿门前,疯了般的用力拍打,可除了凌乱绝望的响声,两扇殿门纹丝不动。
手臂垂落下来的时候,她抱着孩子折身回来,冲他跪下。她含泪手心拍着自己胸口,恳请他将孩子还给她。
这一刻她不要自尊了,甚至可以不恨他了,只要他将孩子还她。
他沉了眸,俯身用力将她扶起。
“想要孩子,你就留下来。”
他掌腹钳着她的肩,漆黑的眸直视着她,挟着几分诱哄,又有几许威逼:“只要你愿意,孩子我可以给他更好的将来。若你还有何条件,也尽管提,我都可以满足。”
时文修的目光从她肩上的那掌腹,慢慢移向他压抑着情绪的冷峻面容。
‘留下?’
他说能留下,就能留下?
她可不是未曾出现在人前的婴儿,是能说藏就藏的?
“只要你愿意,我便能留下你。”
时文修抬了眼帘在他面上逡巡。
她入禹王府的事可瞒不住圣上,她可真不信,圣上能容他留她。可他偏说的笃定,就是不知究竟有何依仗了。
他只沉声说这一句,并不欲多解释。
她冷眼扫过他后,反手用力推他,挣脱他的束缚。
她的态度让他心里发沉,漆黑的眸里,变幻莫测着情绪,“你不愿意?”
时文修没有回应,连眼皮都不曾抬半瞬,只将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摇晃着轻拍着。
他缄默看着,慢慢抬了手。
奶娘趋步朝时文修的方向近前,朝她伸出了手要夺孩子。
时文修手指紧绞着百布被,咬了牙根,不让自己沁了泪。
“我给你选择。两条路,一你留下,孩子养你跟前,二你离开,你们母子此生便不会再有见面之时。”
时文修站着不动片刻,就扯了那奶娘衣襟拽开人。
在他的角度,他见她背过了身,而后抬手解了胸口间的襟扣。这一幕,让他明白了她的选择。
一种颓废无力,以及种因妒忌而生的孽火,正在缓慢燃烧他的理智。攥在身侧的手掌指骨青白,有种欲捏碎人颈骨的冲动。
她连赵元翊都能原谅,为何就不能原谅他?
在她让奶娘将孩子抱走之时,他失控的过去将她桎梏住抵在殿门上,声声压抑。
“文修,他能给的,我也一样能给!你为何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