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春夜里,晚风清凉,夜色阑珊。
马蹄轻踩着朦胧月色,不疾不徐,在月夜里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响。
回城的一路他没有着急赶路,而是拥她在马背上,迎着徐徐而来的夜风与她低低絮语,任由那没了缰绳控制的骏马,悠悠缓缓的踏着慢步走着。
“此战大魏军能得胜归来,真好。”
她抬眸环顾夜幕下的四野,望着这片被战火凌虐过无数次的土地,万般情绪在心中汇聚,最终化作了轻轻的低喃:“真好,这场仗终于胜了,边城百姓迟迟盼的和平,也终于见到了曙光。主子爷,我真心替他们感到高兴。”
他拥着她,同样环顾着萧条的边城郊外,低声叹道:“确是,边城百姓既盼着战争,却又何尝不苦于战争。好在战事将止,最迟今年秋,边城百姓便可休养生息,不再受战乱之苦。”
今年秋。时文修敏感注意到了他话里提及的这个时间。
他的意思是说,最迟再过半年光景,战争就能彻底结束了。也就意味着,半年之内,大魏军就能班师回京。
低眸见她望着前方出神,他臂膀收缩将她揽紧了些,坚硬的铠甲紧贴着她细瘦的脊背。
“想什么,如此入神?”
她回了神,“总归是想些战争的事。”
闻言,他不免就想起她不顾危险奔波战场的事,望着她那又是灰又是血的消瘦脸庞,一时间心里胶着了各种情绪,有心疼而起的怜惜,亦有后怕而起的薄怒。
“战场本就是男人的事,何须由你个弱女子来拼死出力。还是你觉得,你那点薄力能起什么关键作用?”他声音渐沉,毫不留情的低斥:“简直胆大妄为,不知所谓!战场有多危险你可知?那是祸机迫切,险象环生之地!你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也算是命大了,换个命不那般硬的,十之八九得将命撂那。”
“知不可为而为之,是鲁莽,是不智。你且牢记。”
一番训斥之后,他也自觉口吻太过严厉,遂又稍缓了语气道:“日后莫再做这些危险之事。”
时文修并未解释或辩驳,静静听完后沉默少许,就轻声应了句:“我知的,以后我不会了。”
听她乖顺的应着,他忍不住心生疼惜,纵是知她那阳奉阴违的本事,却还是不忍再训她。
想着接下来深入草原腹地的战役,粮草等些辎重之物会准备齐全一并带上,不再需要额外的人力运送,而她这也就没了所谓的‘用武之地’,他遂也稍稍放下了心。
繁星满天,风清月皎。
他拥着她行于这四野俱静的长夜中,迎着微凉的夜风,享受着难得的安宁与静谧。
骏马入城门之后,他握住了她抚在马颈上的手,掌腹轻微的揉搓着她指腹的软肉。
“你那屋里久未打扫,就不便去那了。今夜便去府衙过夜罢。”
他在她耳畔磁沉着声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带来细微的酥麻。
她没有拒绝,由他扯过缰绳,扬了马鞭,驾马往府衙方向疾驰而去。
在今夜她抬眸见他一身铠甲风尘仆仆的模样时,她就狠不下心在他大胜归来的荣光时刻,扫他的兴。
就等过了今夜罢,今夜过后,她再渐渐的远了他。
战争即将结束,他们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在那画烛光晕氤氲的正屋里,被他抵在浴桶壁上强势作弄,挣扎无力时,她尚还意识恍惚的想着,她要提前结束这种关系的话,他会不会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