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微微一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
“许久未见李大人,大人似乎憔悴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中事情繁杂,前段时间夫人不幸病逝,现在那就你远在雍州的岳丈家又出了事,听说他们私自圈地,逼死一个庄子里五十几户的佃农。另外还有够得着够不着的亲戚,强占民女的、贿赂买官的、卖私盐的偷开矿的,手上几乎都有人命官司,地方上就快压不住,李大人你为怕有一天这些事翻到长安来而焦头烂额,所以才看上去这么心力交瘁?”
李鸿被他说的目瞪口呆哑口无言,慌乱地解释却越描越黑,这时候于展鸿站出来,制止李鸿的解释,别有深意道:“漠北王远在漠北,倒是对长安的事了如指掌,甚至李鸿大人岳丈家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可见王爷的眼睛耳朵遍布个各处,无所不在啊。”
他于展鸿转过去对齐思书道:“陛下,微臣说句不该说的……”
陆明绯白了他一眼,“知道不该说还长什么嘴?想说就别说这句话,德行,真让人看不上。”
齐思书生生忍住游走在爆发边缘的脾气,“于爱卿你说。”
于展鸿捏着玉圭装模作样一副诚臣形象,“微臣以为漠北王很好,文韬武略,龙章凤姿,入如此会布局绸缪,运筹帷幄之间,竟有一副当天子的气度。所以微臣想,幸亏王爷对陛下忠心耿耿,不然这大梁江山。岂不是要易主啊?”
“于大人。”
齐云开皮笑ròu不笑,“于大人夸奖本王愧不敢受,反倒是觉得于大人满面春风,,不过也是,毕竟李大人要为活着的人操碎了心。于大人就不一样了,只需为了已经死去的嫂子立碑修坟。听说这位从前在你家隔壁住着的义兄的妻子可是已经走了八九年了,于大人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入朝为官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人挖出来重新风光大葬,甚至还为她修了个庙,金身玉像的供着,银子水一样的花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供着的哪位丰功伟绩的大人物呢。”
于展鸿显然被逼急了,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难看,“漠北王过谦了,微臣花的那点银子怎么好和您为王妃这几年花的比呢?”
“于大人才是过谦了,本王只不过给自己的王妃送了一点零花,身为丈夫疼爱妻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于大人对自己的嫂子这么上心,就算是已经死了也要在发达之后第一件事把她挖出来重新埋葬,才叫人看不透吧。”
“都别说了!”
齐思书终于忍住不情绪爆发,踢翻香炉砸碎茶盏,手指着底人,不分是谁一齐痛骂。
他站在上面歇斯底里,陆明绯在下面看着心如刀割。
她想,也许从前那个活泼爱笑,有欠欠的少年,终究还是回不来了。
一场朝会闹的鸡飞狗跳,无果而终。
结束后陆明绯跟着齐云开回到松鹤阁,看着他脱下官服换了件月白色的常服,浅淡颜色衬得他人温柔,精致花纹又显得贵气。
虽然从来没说过,但她其实特别喜欢他穿浅色衣服,墨色玄色穿在他身上固然沉稳庄重,绝对的威严不可侵犯,但总是感觉人太严肃,本就冷淡的如冰霜的眉眼气质更加看不出一丝身为人的柔软和温度。还是穿这样的浅浅淡淡的好,显的人清风朗,温润如玉。
“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齐云开系着腰带问她,却没得到身后的人的回应,有些奇怪的转身回头看她,却见她扑过来,一脑袋扎进怀里。
他愣了一下,手臂环住她腰轻声问:“怎么了绯绯?”
“我很想你。”
陆明绯紧紧抱着他隐隐泣不成声,
“我,对不起……齐云开,你对我尽到了一个作为丈夫的所有责任,可我对你……”
齐云开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我说过,我心甘情愿,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可是我……”
陆明绯躲在他怀里,委屈劲儿憋都憋不住,一下一下抽噎着,“我可能……”
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齐云开耐心的轻轻抚着她后背顺气问:“缓一缓,不着急,你慢慢说,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陆明绯在他怀里昏天黑地哭了好半天,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蹭在他新换的衣服上,不好意思慢慢抬起头,用哭的红红的眼睛望着他。
齐云开伸手拭去她眼角泪痕,陆明绯抬手抓住他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忽然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齐云开,你长的可真好看。”
一句直白的夸奖弄得齐云开猝不及防,怔了一下反应过来,随即眼角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伸手轻轻掐上她脸蛋宠溺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