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科室的主心骨大部分是女人,虽然数据显示男性在仁卓胸外科不占优势,我们也从来不会否认男性未来在仁卓胸外的可能。毕竟任何的偏见,都会阻碍一个人的见识和格局,不是吗?”
她讽刺的,是偏见。
“其次,我也希望你们能明白,不论是哪个方向的医护人员,都是医院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有高低,更不分贵贱,”为了缓和气氛,她自嘲道:“我们这些拿手术刀的,很多连心电图都不太会看呢。”
台下的学生们,被安寻的风趣逗笑,也被她认真解答的态度打动。戏谑的、凑热闹的无一不端正了态度。
在后来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姜亦恩都在一旁默默凝视着安寻,看她侃侃而谈,看她不断引导着学生们的热情和好奇心,看她说起治病救人时眼里蕴含的光亮。
她知道那光亮会成为一盏引路的明灯,照亮许多人。
一堂课结束,仍然没有人离场,一个胆大的女生率先开了头:
“安老师,现在下课了,我们能问些私人话题了吗?!”
于是,全场开始起哄。
姜亦恩看见场面逐渐失控,恨不得此刻就带着安寻离场。转头看向身边人,却依然是一脸的冷静,丝毫没有被这些调侃影响。
大概因为已经下了课,安寻一丝不苟的态度,有了些许的包容。至少,她正面回应了:
“如果你们还有专业相关的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我的私人问题……”
安寻看了一眼姜亦恩:
“抱歉,我只想留给她一个人。”
伴随着台下的振奋,姜亦恩一双精灵水眸,被心底的小鹿撞出了水花,以至于她又有些头脑发热,怎么下的讲台,怎么出的教学楼,都不知道了。
唯一明了的是,因为有安寻,她被很多人羡慕着。
后来,她和安寻牵着手,沿着江边走了好久好久,脑海里都还在回味着安寻上课时讲的那些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安姐姐,你没开车来吗?”她终于反应过来。
“我听纪小瑜说,你们之前经常从学校走路回家,我也想跟你走走这段路,才特地没有开车来,”说着,安寻转过身关心着她:“你累了吗?”
言语间,安寻顺手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头发,指尖划过发丝的瞬间,姜亦恩又痴愣了片刻:“不,不累……”
“那再走走吧,看见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店,我们也可以去逛逛尝尝。”安寻憧憬着,和她的女孩,补回错过的学生时代。
姜亦恩点了点头,心里漾开了圈圈涟漪,看着她的人儿与江风落日融为一体,如诗如梦,几乎要被这好景融化。
两人再往前走了几步,姜亦恩走着走着,就像儿时一般低头看着步伐,较真地把每一步都迈在跟安寻同一水平线上。
安寻迈左脚,她也要迈左脚,踩在线上还是格子里也要讲究。还非要晃着十指相扣的手,就总有一个人顺拐。
安寻几次忍俊不禁,却从来没有叫她停下来,低头跟着一并陷入踩格子的游戏里,终于笑得像个孩子。
姜亦恩时而看脚步,时而看身边人,看到那直叫人沦陷的明媚,难得一见的顽皮姿容,忍不住停下来一把抱住了她。
“怎么了?”安寻笑容还未散,雀跃的心也还未至,甚至对这样的幼稚可爱有些意犹未尽。
姜亦恩面红耳赤,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不想暴露心底的沦陷,就岔开了话题。
“安姐姐,你今天上课的样子,好威风哦!可是我这个助教,除了调ppt,什么也忙也没帮上……”抽离开怀抱,努了努嘴,继而又笑着自嘲:“我完全可以不上去嘛!”
安寻顿了顿,心疼地无奈笑了笑,撩起小丫头耳鬓的碎发。
“不可以哦,你必须在台上,”她抿了抿唇,害羞倾诉着自己埋藏许久的真实:“你不在我身边,我会紧张……”
她到底是第一次公开授课,又是临时起意,当时在后台透过门缝看到礼堂里密密麻麻的学生,强装了许久的淡定自若,就已经开始有些绷不住。
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她偷偷躲着喝了好多水,在心里反复默念着开场白,也深呼吸了好多遍。紧张到校职工来提醒她可以上台的时候,她还吓得惊颤了一下。
“什么?”
姜亦恩今天的迟钝似乎格外多。
“小恩,”安寻拉住了她的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犹豫半晌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们之前的公开课都是什么样子?我真的做得好吗?没有给你丢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