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寻做的钱包,是精心挑选的墨绿色底料,加白色轻纱笼罩,拉链拉开,内衬是碎花烂漫。就像她的小女孩一样清新自然,可爱脱俗,也暗藏着璀璨的惊喜。
“安姐姐,你做得真好看……”姜亦恩垂头丧气地捏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一声叹息:“我这个蓝头鸭子,还是自己留着吧。”
安寻低眉嫣然一笑,轻夺过了那只蓝头小鸭子,在姜亦恩惊异的眼光下,把自己的零钱和卡如数放了进去,然后宝贝似的护在了手心里。
“说好了是我的,不许反悔。”
“可是,别人会笑话你的……”姜亦恩喜色已经溢于言表,嘴上还是故作别扭。
“那就让她们笑话好了,”安寻眉眼里展露出些许骄傲和愉悦,细心收好了钱包。也把自己制作的那枚,慎重地交到了小丫头手里,还特地宽慰了一句:“这是我第二次做手工,第一次的时候,也是手忙脚乱的。”
“第二次?!”姜亦恩还来不及高兴,就晴天霹雳:“那第一次给了谁?!还是自己留着的?可以给我吗?!”
安寻哭笑不得,想到小丫头每每提到“月亮”,眼里都展露着仰慕和迷恋,随后还总是会带着几分亏欠,竖起三根手指说:“但是我还是最爱安姐姐的!”。
好几次,安寻都差点把真相告知,却又不忍心打破小丫头的幻想。毕竟一些人或一些事,或许永远是在回忆里的才最美好。
所以最后,还是改口道:“你忘记我给你的甜甜‘做手术’的事了吗?”
“原来如此!是甜甜啊!安医生做手术怎么会手忙脚乱呢?我们甜甜身上一点疤都看不出来呢!”姜亦恩紧皱的眉头豁然开朗,而后才后知后觉:
“所以,你的第一次,还是给了我!”
小丫头笑得清澈透明,安寻心里却又漾起一阵波澜,面对这歧义的话,总能想到一些令她羞恼的事,眉间微微一蹙,可见姜亦恩丝毫不觉,甚至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又只能无奈苦笑。
“行了,不早了,去楼下吧,我们还有东西要买。”
“还要买什么?”
姜亦恩懵里懵懂跟着安寻下到化妆品专柜云集的一楼,嗅着香水味混杂,只觉得陌生。这些属于“女人味”的东西,她几乎从来没有涉及过,连牌子都认不全。
周边店员热情地拿着小样递到她面前,她摇摇手慌忙推辞,满身不自在,心想要不是有安寻带着,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穿梭在这种地方。
“安姐姐,你有化妆品要买吗?”
“嗯,不过不是给我自己买,”安寻轻和地回应,浅浅弯了弯眉眼:“小恩,你都这么大了,应该要有一套自己的护肤了。我的那些毕竟是针对我这个年龄段老人家的,你好像吸收不了。”
安寻自嘲。
这一个月以来,她每天都提醒着姜亦恩护肤,可每次洗完澡出来,看见护肤品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垃圾桶里也没有面膜包装,就知道姜亦恩一定又是忘记了。
忘记一两次倒也罢了,可姜亦恩几乎是难得记住,安寻担心冬天皮肤干裂会让小丫头难受,始终放心不下。
所以,几次抱着瓶瓶罐罐偷偷进了对面的卧室,趁小丫头熟睡,轻手轻脚地给她的脸上抹上了水乳。偶尔还会给她敷个面膜,为了防止姜亦恩翻身弄掉面膜,还会在床边守个十几二十分钟,为她擦洗净残余轻手轻脚离开。
偶尔的偶尔,也会在女孩水嫩的额间轻轻留下一个晚安吻。
在一整天的墨守成规里,安寻也最贪恋那个不用刻意保持距离的短暂时光。
“安姐姐怎么知道我吸收不了?”姜亦恩明知故问,笑得几分狡黠。
安寻的动作向来很轻柔,夜里更甚于寻常,可是那冰冰凉凉的指腹在脸上反复游走,姜亦恩怎么可能毫不知情。故意疏漏,只是为了增加那个门缝的光亮打破昏暗的频率罢了。
但安寻不是次次都会来,所以每天晚上,姜亦恩都会满心期待,听见一点可能地声响,心跳就零落不齐。时而会落空,等到听见对面最后一次关门声,几番确认再没有动静后,才怅然若失地翻身入睡。
但更多时刻,她会等到门把手转动,慌忙闭上眼睛,平稳下呼吸,细细感受着那比花开的声音更轻盈的脚步声,瓶瓶罐罐偶然碰撞,又似风铃声一样漾进心坎,等到指尖落下,是融进骨髓的轻柔温软。
如果,最后还有一个吻,那于她而言便是此生无憾般地欣喜。
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要露馅,即便忍住了想偷看的眼,即便抑住了欲上扬的嘴角,即便睡姿装得那么沉那么真……
奈何,心跳如鼓。
安寻全然不知,此刻停下脚步,看小丫头满眼机灵的样子,才顿然醒悟:“你是不是都知道?你装睡?”
姜亦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带着几分得意的笑背着手往前耀武扬威地走了两步,淘气道:“会装睡的又不止我一个。”
随后,大摇大摆进了一家护肤品专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