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宦官道:“淑妃夫人求见。”
顾燕时听言,眼底颤了颤。
苏曜拧眉:“朕忙着,让她回去吧。”
那宦官却道:“夫人说有要是禀奏。还说……还说若是寝殿不方便,她可只在外殿说话,说完就走。”
这话直让顾燕时也听得一愣。
二人相视一望,她终是担心淑妃真有什么正事,便说:“你去吧……别耽误了。”
苏曜拧眉略作斟酌,颔一颔首,起身出门。
他行至外殿,淑妃正候在那里,见他出来,垂首深福:“陛下圣安。”
苏曜没有走得太近,停住脚步:“有事?”
淑妃见他神情清冷,忍不住地争辩:“……臣妾知道,陛下为昔日的朝堂之争恼了臣妾,可臣妾也是为了陛下好。”
苏曜闻之,转身就走。
淑妃忙道:“臣妾不说了。”
可苏曜并未停步,淑妃见状慌忙跟上,心下一横,硬生生拦到他跟前:“陛下容禀!”
苏曜挑眉淡看着她,面上毫无情绪。
淑妃略微侧首,遥遥地望了眼寝殿的方向。知晓静太妃就在寝殿之中,她压低了声:“陛下……请陛下提防静太妃。”
苏曜眼底不着痕迹地划过一抹凛色:“淑妃何出此言?”
淑妃盯着地面,打了无数遍腹稿的话尚未说出来,心跳就已乱如鼓击。她连呼吸也变得艰难,强自稳住,鼓起勇气启唇:“臣妾不知陛下中了什么样的毒,但臣妾知道……静太妃脱不了干系!”
话一说完,她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好似停了。又或者是跳得太快,快到她不适,反倒感觉不出。
这是她的一次豪赌。她赌梦中所见是冥冥之中的天注定,能助她翻盘。
她抑制着心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苏曜无声地回看,一时好似在判断她所言的虚实。
须臾,他发出一声轻笑:“病傻了吧。”
他只吐了这样四个字,声音极轻,说得好像自言自语。边说边从淑妃身边绕过,像是听了句胡话。
淑妃心下原做了两样准备——若他听进去了,她就继续说下去;若他反觉得她古怪,她就将这些话推到宫人们的碎嘴议论上,总归查无可查。
可他这样的反应却让她始料未及,她一时阵脚都乱了。
“陛下?!”淑妃眼看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寝殿,提步继续跟去。却因滞了一滞不免迟了几步。
她走到门口时,他正好回身关门。
接着她透过门上的绢纸,看见他气定神闲地放上了门闩。
“……”淑妃气结,倒吸冷气。
苏曜不再多理会她,转身走回膳桌边。顾燕时并没在刻意等他,自顾自吃得正投入,见他这般风风火火地杀回来就关门,迟疑了一下,拿起空碗给他盛汤:“淑妃惹你了?”
苏曜“嗯”了一声,落座。
她将碗放到他面前,想了想,也不好劝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她面上,执起瓷匙舀了勺汤,不着痕迹地笑了声:“她不知从何处听说的朕中毒的事,还说与母妃有关,让朕提防母妃。”
说完,他的视线紧盯在她的眉目之间。
“和我有关?”顾燕时愣了一愣,“跟我有什么关?”
“不知道。”他浑不在意地摇一摇头,“没细问,但听她话里的意思,好似是怀疑母妃与下毒之人有关。”
语毕他一壁继续喝汤,一壁等她的反应。
余光里,只见她好生愣了愣,而后嘴角轻扯,大是不可置信的模样:“她可真敢说……我要是有这本事就好了。若能弄到这种奇药,我进宫那时就……”
说到一半,她谨慎地压低了声音,只让他听到:“就下给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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