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听这个?”她意外地看看他,“想听哪些事呢?”
“哪些都好。”他衔笑,声线低沉,在她耳际萦绕,“我的生母死得早,父皇……不提也罢。”
这话里有种可怜兮兮的味道。
顾燕时不自禁地缩了下,正自别扭,他抬起眼睛,下一句更可怜得不加掩饰:“我总想看看寻常的父母与子女是什么样子。”
她深吸气,看着他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她想哄哄他,薄唇抿了抿,启唇:“你别难过嘛……”
她边说边倚到他胸口处,斟字酌句地又说:“现在这样也很好呀,你有……”
“我有皇位。”苏曜垂眸看着她,平心静气地续说,“可没人喜欢我。”
顾燕时皱眉。
她听出来了,他就是在故意装可怜。可她偏偏很吃这套,听他这样说她就难受得紧。
她于是踌躇起来,不愿着他的道,心里又一阵阵软下去。矛盾了几番,终究还是输了:“胡说,我喜欢你的……”
说完,四周围安静了一瞬。
继而闻得他低笑:“真的?”
他语调上扬,带着显而易见的玩味。
她薄唇又扁了一下,一边嫌他好烦,一边点点头:“嗯。”
他还非要追问:“有多喜欢?”
“……”她秀眉皱得更紧,手攥成拳,在他胸前捶了一记,“哪有这么问的!”
“那换个问法。”苏曜咂了两声嘴,“若有人要害我,你帮谁?”
顾燕时一愣,费解地看了他一眼。
这问法更奇怪了呀!
她理所当然道:“若有人要害你……我当然是帮你。”
她想她就是不喜欢他,为着先前的交情也该帮他。
他一语不发地看着她,只想再多问一句:若是你的父母牵涉其中呢?
四天后,顾燕时的父母到了旧都。
她原有心马上就去看看,但因年关已近,宫中礼数也多。宗亲命妇都要来拜见太后,往年有宫中旁的太妃一起帮太后撑着,可如今只她一个在旧都里,太后纵知她不想沾染是非,也不得不让她去慈敬殿作陪几日。
如此一来,直忙得顾燕时脱不开身。好在命妇们来拜见时不需她真的做什么,她只需坐在太后身侧附和地笑笑,偶尔应承两句有的没的即可,虽常常坐得腰背发僵,倒也不太劳神。
除夕当日,慈敬殿中忙到了极致。
顾燕时早被孙嬷嬷提点过,知晓这日事情最多,天不亮就起了身,穿了身端庄隆重的衣裳赶去慈敬殿。
她进门时太后正用早膳,见她来了,当即招手:“快坐。来得这样早,没用膳吧?我们一道吃些。”
“谢太后。”顾燕时福了福,跟着宫人行去膳桌边落座。
她没和太后一道用过膳,心里多少紧张,但一碗热腾腾的鱼片粥端到面前却勾得她一下子饿了,稍稍踌躇了一瞬就执起瓷匙,尝了一口。
太后也吃着粥,笑道:“适才皇帝过来问安,哀家才知你父母刚到了旧都,这几日不该扣着你。明天得空你就回去看看吧,今天……”
太后下意识地望了眼窗户的方向:“人实在是多,你若不在,哀家还真忙不开了。”
“不妨事的。”顾燕时即道,“爹娘既在旧都安了家,臣妾什么时候回去都一样,不急这一时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