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那若不服解药呢?硬撑到十四日,会如何?”
陈宾摇头叹息:“必死无疑。”
苏曜皱眉,无奈地咂起了嘴。思索半晌,再度发问:“最迟能多晚用药?”
“今日之内。”陈宾道。
苏曜点点头:“那先找林城来,我安排些事情,你去备药吧。”
“诺。”陈宾躬身,拿起药箱,就往外走。
苏曜又道:“瞒着我那个小母妃啊……”
陈宾拧眉,不无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他与当今天子相识多年,或许也算莫逆之交,却总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知道这人极重义气。
若放在江湖上,当是位名气响亮的侠士。
林城在半刻后赶到了灵犀馆,他用尽了内力飞檐走壁,只想来得快些,落地间不免气喘吁吁,却顾不上缓一缓,就急奔进屋:“陛下!”
——进屋却见一只狸花猫躺平在床上,陛下与静太妃的手轮流抚过它毛茸茸的肚皮。
小猫咪舒服得呼噜声响亮,在门口都能听见。
林城看得哑然,苏曜抬了下眼皮:“来。”
顾燕时见他前来,只道他们有朝政要议,不必苏曜多言就起身离开了。
林城抱拳,口道恭送。待她出门,神色便古怪起来:“陈大夫说的话……是在诓臣吧?”
苏曜:“不是。”
林城不肯信:“那陛下还有心思和静太妃这样……”
“不然呢?”苏曜费解地看着他,“保不齐就要死了,死前还不开心点?”
听到此处,林城信了。神情黯淡下去,一语不发地走到床边。
苏曜不满地看着他:“你也不必现在就哭丧着脸。”说着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去备纸笔来,朕有些事要先交代。”
“诺。”林城轻应,提步走向矮柜,刚转过身眼眶就红了。
还说不必哭丧着脸,都要立遗诏了。
他沉默无声地研好墨,与纸笔毛毡一起端到榻桌上。
苏曜执笔蘸墨,凝神一瞬,就落笔写下去。
他一字字写得极为流畅,如行云流水,几乎不见停顿。
寿数不长这件事,他其实已想过多时了,要交代的事情也早已了然于心。
现下不过是要再添一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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