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钟纭也觉得自己很可怕,简直已经像个面目扭曲的怪物。
可是想到宁瑟瑟在宋芳裕和虞芊堇那里遭受的一切,她又觉得哪怕自己这样扭曲,也无法比拟宁瑟瑟当初受到的伤害。
好像怎么都不够,怎么都是折磨,怎么都无法让那两人偿还宁瑟瑟的命。
午夜梦回之时,钟纭总会无数次回想有关于宁瑟瑟的一切片段。
她无数次想着,如果回到这个片段,她要怎么做,要怎么维护瑟瑟,如果回到那个片段,她要怎么安慰瑟瑟,怎么哄哄她,让她露出笑容。
她在心中模拟了无数遍,可惜都是梦,一切都是无济于事。
这样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
钟纭和虞智为的身体很快都撑不住了,那对风光优雅的豪门夫妻,以前有多么令人艳羡,如今就有多么沧桑惹人唏嘘。
虞芊堇那边,他们断了一切治疗,宋芳裕左右已在狱中中风,据说神智都已经不清晰。
于是虞家夫妻两人便扔下手中一切,都丢给虞珩后,默默然离开了沅城。
围绕虞家的这桩大戏看似已经落幕,但它带来的影响却一直扎根在那座老宅中,扎根在虞家人心里。
虞珩提前接手虞氏,本就历练不足,孤木难支之下,更是每日焦头烂额。
他的心理疾病越来越严重,不过他没告诉任何人,只是惩罚自己一般,沉默地撑着一切。
偶尔,在极端疲惫和孤独带来的空寂中,他会疑惑。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到底为什么要遭遇这一切?
这个答案,没有人告诉他。
……
就在虞氏集团每况愈下之时,看似蒸蒸日上的薄氏也出现了外人难以察觉的危机。
整个公司的气氛都越来越冷凝,越来越缺乏人气儿。
本就深居简出的姜夫人据说病情恶化得厉害,薄二少没了虞家的假小姐,人差不多废了,本就人丁单薄的薄家,只有薄辰疏这唯一一根支柱。
可是薄辰疏……
许恪瞄了一眼已年过三十,气势越来越可怖的老板,早已不敢如从前一样时而插科打诨几句,尽量简洁而生冷地报告完一切后,他看着薄辰疏颔首,一言不发地继续工作。
此时已经是深夜,他要下班回家了,而近一年,薄辰疏还会一直处理工作,让工作填满他的所有,只有在身体发出预警,不得不闭眼时,他才会休息一两个小时。
怎么说呢,好像不把自己当人了似的。
许恪心中惴惴,但也不敢劝,汇报完便自己回家。
电梯里,他叹了口气。
薄家的悲剧,薄总的悲剧,可能只有回到过去才有可能改变,如今眼看着一切都向糟糕的方向走,但谁都没办法拉回来一点。
如果多年前那场车祸,没有发生就好了……
这一点,其实不只是他在希望。
线条平直单一,过分冷沉的办公室内,仍在办公的薄辰疏,脑中也偶尔会飘过这样的想法。
不过谁都知道这只是幻想。
夜色愈来愈浓,今天的夜晚,黑沉到仿佛没有一丝光线。
电脑屏幕亮着,薄辰疏的手指速度渐渐放缓,他眉毛紧皱,明明感觉自己还没有到极限,却不知道为何,眼皮越来越沉重。
怎么了?
意外的,他并不怎么恐慌,还是习惯了的平静。
很快,容不得他多想,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最后一缕思绪。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想让那个薄总重生的,但是想想,这个薄总重生回去不是更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