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卿:“”
“再者说外面纳进来的那些女子虽然一个个看起来温柔淑婉,但是谁知道温柔无害的表面下隐藏了一些什么样的心思,纳这些妖艳贱货进府来就是给自己添乱添堵,太表姑奶奶也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理解你呢。”
苏文卿没有说话。
刘氏笑了起来,那张堆满皱纹的笑脸很像鄙陋花巷里强行往路人怀中塞姑娘的没有商德的老鸨,“我家有一个女儿,温柔贤惠,胆子也很小,在人前更是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她比你年岁小上一些,正值青春,与世安自小相熟,也算是青梅竹马,世安小时候对她也算是颇为照顾,我也是偶然一次才得知,原来她自小仰慕世安,只是一直羞于说出口罢了。”
苏文卿拇指摩挲着茶盏的杯沿,笑容客气又有丝阴森,正值青春?青梅竹马?
刘氏继续热心地劝说道:“我是这么想的,与其纳别人不如纳自己人,我家那个女儿的性子我最了解,安分守己淡泊无争,也绝对不会生出什么坏心思,我问过她了,她说若能陪伴在谢大人身边,哪怕是一生只是侍妾她都心甘情愿,我也和她说好了,来日她若是得子,就让孩子归在你的名下,她不争不抢,也绝对不会动摇你的地位。”
“如此一来,行止未来也就能有亲兄弟帮扶了,不至于要一个人肩负起谢家所有的重担,而且你也已经是为人母的人了,应该也能体谅我这种身为人母拳拳之心,我原来一直没能看出我家女儿的心思,所以才累得她错过了这段姻缘,如今不仅能够全了她的心思,更可以帮助谢家解决子嗣不旺的难题,如此一举双全的事情,成全岂不美哉?”
苏文卿皮笑肉不笑地捧着茶盏,一言不发地望着刘氏,笑容有些阴凉,“为什么是‘错过’这段姻缘呢?”
刘氏闻言感觉有戏,她笑容可掬,故意模棱两可地道,“淑静与世安从小一起长大,可能是因为淑静从小就胆子小吧,所以世安一直对她格外照拂,”刘氏故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也是我,竟然一直没能看出来。”
苏文卿笑容不变,依然客气有礼,只是平白无故多了几分瘆人的感觉,“哦,原来是这样吗。”
刘氏喜上眉梢,“这么说你同意了?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立马回去将她带过来给你敬茶!”
“啊?”苏文卿从兀自阴森的冷笑中回过神来,她盯着刘氏看了半天,直到把刘氏看的白毛汗升起后才慢慢悠悠地道,“哦,你问我同不同意?”
刘氏笑盈盈道:“对,对!”
苏文卿笑吟吟地看着刘氏:“来人啊!”
护卫们从门外鱼涌而入。
苏文卿:“此人公然诅咒当朝九卿,你们帮我把人带去京兆府,问问兆大人按律该打多少大板?”
刘氏灿烂的笑容僵在脸上,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苏文卿,反应了好一会儿,“什,什么?”
苏文卿微笑地看着刘氏,“我记得您刚刚在说三从四德?”
刘氏愣愣地点了点头。
苏文卿无辜地摊了摊手:“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夫死您这不就是在诅咒我家夫君吗?”
刘氏:“我”
苏文卿:“我家夫君身为当朝九卿,您当着我的面都敢咒他死,明显是不把今上、不把朝廷当回事!”
苏文卿转头冲着护卫们“正义凛然”地道:“谢家一向效忠朝廷,夫君也向来以今上马首是瞻,此人此言明显是想要挑拨谢家与朝廷的关系,虽然是长辈,但是自古忠孝难两全,你们将人送去京兆府,就说我们谢家从此与此人再无瓜葛!”
刘氏脸上一半是还未褪全的笑容,一半是没来得及反应的迷茫,她直到被护卫们压下去的时候都还没有想明白这事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刚刚不是还在说同意纳她家女儿为妾吗?
苏文卿捧着茶盏坐在空无一人的正厅中,咬牙切齿地盯着刘氏出过的厅门
“娘亲——”谢行止用短短的小胳膊提着鱼篓一身是泥巴地跑了过来,他白皙的小脸被晒得通红,“您”
谢行止的话语在正厅诡异的气氛中戛然而止,他奔跑的脚步硬生生地卡在了门槛间,他保持着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的动作顿了几秒,随后屏住呼吸,无声地将门内那只没有眼力见的脚轻轻地抬了起来,打算悄悄地来,静静地走,坚决不带走一丝不爽。
苏文卿似笑非笑地望着谢行止,“走什么,话不是都还没说完吗?”
谢行止反应迅速,他将抬到一半的前脚落回地面,迈着小短腿跑到苏文卿面前,狗腿似的抱住苏文卿,将装着活蹦乱跳的鱼的鱼篓递到苏文卿眼前,“娘亲您看,谢霁哥哥带我和小表弟去捉了鱼。”
苏文卿瞥了一眼鱼篓里扑腾的鱼,不解地道:“哥哥?”
谢行止展开大大的笑脸:“谢霁哥哥说叫叔叔显得他太老了,他听着就感觉自己好像凭空生出了一撮白胡子,他说要我们叫他哥哥他才带我们玩。”
苏文卿轻轻替谢行止擦去脸上的泥巴,“那你为什么叫我娘亲不叫我姐姐,是我看起来就显得很老吗?”
谢行止先是一顿,随后反应极快,他立马抱着苏文卿笑道:“您这是在说什么呢,我们最漂亮、最温柔、最善良、最可爱的文卿姐姐看起来明显就是年芳二八,是谁惹我们可爱的文卿姐姐不高兴了,我这就帮您去揍她!”
苏文卿盯着谢行止脸上骚包的笑容,这张脸的眉宇与谢世安足足有七分相似,若是只看眉眼部分说不定就是谢世安小时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