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从小到大,知觉格外敏锐。他既然会怕痒,疼,也是怕的,但是上辈子并没有什么机会让他疼,就算遭遇了车祸,意识也是在瞬间被吞噬,沈桐幸运地没有受到任何折磨,而这辈子,他先是经历了痛苦的生长期,又有了这次的遇袭。
冷汗浸湿额发,乌发贴在姣好的脸庞上,沈桐浑身轻颤不止。
睫毛都沾了几颗水珠。
凯撒看得心头暴戾不已,而他外散的精神力,也如实地表达了他此刻的心绪。
强大的、极具压迫感的精神力弥漫而出,医务人员顶着这股压力,极力抑制住对他的畏惧,伸出了颤抖的手,深吸一口气后,他们终于兢兢战战地开始替沈桐处理伤口,并替他检测各项数据。
大气不敢出一下。
此时此刻,凯撒的手,似乎成为了沈桐唯一的依靠。
疼的时候,他轻轻攥住这只手,不疼的时候,再慢慢放开,从始至终,沈桐都没有说过疼。
凯撒明白青年的用意。
他是为自己挡的这一下。不喊疼,凯撒已经暴怒至极,甚至一度想要摧毁这颗星球,倘若他哭疼,凯撒只会变本加厉。
何况青年是这么温柔的人。
他不想让凯撒太过自责。
可无论如何,沈桐会受伤,都是他的错。
要求来蓝星的是他。
袭击者原本的目标是他。
青年是推开了他才受的伤。
想到这里,凯撒眸色陡然一深。
为什么?
他望向青年。
但很显然,这并不是探究原因的时机,而凯撒能做的,只有握住青年的手,放缓语气安抚疼痛不已的他。
二十分钟后,伤口处理完毕,而在安神剂的效果下,沈桐也终于入睡。
凯撒望向他们交握的手,不多时,缓缓放开。
仿若遗失了什么,睡梦中的青年下意识抓了一下。
这样近乎本能的行为,无端令凯撒心头一软。
他的暴怒与温柔,两种相悖的情绪,几乎全部与青年有关,而青年也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抚平他的烦躁。
沈桐已经睡熟了,凯撒也还有事情要处理。
比方说那个袭击者,再比如,这些蓝星人。
凯撒抬起手,指腹替沈桐拭去眼睫上的泪珠,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而停留在青年脸庞上的眼神,也不自觉地缓和下来。
可当他收回手,再转过身时,眉眼已是一片冷然。
色泽冷感,毫无温度可言。
同一时间,沈句拖拽着袭击者来到门外。
他西装革履,衣冠楚楚,这样粗暴的行为与外表格外不相符合,但他自己仿佛没有意识到,而与他同行的蓝星政客也好似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没有多投来一个眼神。
事实也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