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华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沉默一瞬,说:“也许,他不想活了。”
“不想活还让我帮它吊一口气?真是折腾!”司竹骂了一句,拉着少华往外走,有意留给她空间,“行了,他这一口气不就是为了见她,至于怎么用,就看她自己了。”
他们走后,凤凌站在那里久久未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他静静躺着,她就这么看着他睡,这么和谐的一幕,像穿越了千年,一场梦一样,不真实。
她终于动了,在他床沿坐下,挨着他,伸手轻轻摸着他的脸。
对他说:“我来了,你不是在等我吗?怎么不说话?”
他或许已经感受到了她的存在,听到了她在唤他,但他已经无法醒来,没有力气醒来。仿佛梦里有什么让他留恋的东西,舍不得走。
她想到了刚才司竹所说的话,不知怎的,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决定,但这不是一时兴起,所有的所有,都逼着她指向一个悲剧,其实她无路可走。
她解下随身匕首,深深望着沉睡的他,说话声很轻很轻,藏着压不住的疯狂,她对他说:“就让我来结束这场恩怨吧。”
匕首高高扬起,对着他的心脏猛的刺进去,毫不停留,鲜血一下就溅了起来,有几滴落在她的脸上,她变成了个杀人凶手。
她合上了眼,“这条命,还是要还他的。”
“阿…凌。”
一声呼唤紧接着着喘气声而来,有气无力。
她手一颤,缓缓睁开了眼,对上他那双染了笑的桃花眼。
他没有怪她,即便她将刀刺入他心口,他还满眼欢喜,像一个独自等了许久的孩子忽然见到了礼物。
她也终于憋不住泪水,哗啦啦地往下流,滴落在床上,他手上。
他抬手去接她眼泪,说:“这是,为我,流的吗?”
凤凌一个字都未开口,眼泪就是她想说的话,包括了许多许多。
“阿凌,我将…一切都…还你了,原谅我,好吗?”他总算说了这句话,也是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尽全力说的一句话。
他将一生给了她,也将最后一口气留给了她。
凤凌终是赶在他消失之前回了他:“不原谅,等着下辈子继续偿还。”
他轻轻扯了一抹笑,眼已渐渐合上,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走得安详。
她脑袋一下子空了。
她报仇了,亲手杀了他,和最初的愿望一样。
可是她宁愿这场重生从未给她过。
仰仰头,她发现泪水根本无法控制,就跟她爱他一样,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崩盘离析,她侧躺在他的身边,望着他的侧脸,渐渐地,他的模样变得模糊。
她伸出手描绘他的轮廓,嘱咐:“走得慢一点,等我,等可以抛下一切时,我会追上你的。”
第五百三十二章:寻找活头
凤凌躺在他身边,躺到最后,眼睛已干涸,心如一潭死水泛不起点点波澜。她爬起来推门出去,少华还守在门口,他的身上沉浸着悲伤,他听到了,也知道了。
凤凌将手上的戒指交给他,“帮我个忙,告诉大司天,撤兵。”
少华没骂她也没动手,一声不吭接过东西就走了,他不想多看一眼这个杀人凶手。
芪州吴江城郊区,有一片竹林,紧挨着湖,时隔多月,她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就像突然开了窍一样,回想起曾经对有个人说过的话:要不我们私奔去吧,我不做皇女,你也不做谁的私有品,找一片小竹林,砍了竹子亲手建一间屋子,就挨着水边,听风而眠。嗯,最好是芪州,那里气候好地广物博,花鸟鱼虫品种多,我们还可以抓来养在后院,多好。
芪州,竹林,竹屋,湖,一座空坟。
将他放进那一直空着的玉棺中,手捧着一把把泥土往上盖,手指甲里都是血混着的泥,终于,他被她亲手埋在了地下。
被推翻的石碑重新立回来了,跪坐在它前,抚摸着上面的字:阿月之妻。恍然间什么都明白了,却还不如糊涂着,因为一切都已晚,物是人非。
她拿着匕首几个字旁边一点点挖,直到天黑才离去,原来的字旁多了一行:阿凌夫君。
这是男尊社会的称呼,愿下辈子,他不用这般辛苦。
回到俞城,第一时间她去寻了个人,算笔账。
衙门大牢里,那人就被关在死牢,但没人想起要处置她,就这么与世隔绝关到现在。
凤凌被带到这间单独的牢房,一眼就看到那人坐在床上靠墙闭眼补眠,听到动静条件反射睁眼看看是谁,但失望的是,来的人不是她期待的。
只是虽失望,但这个人是凤凌却让她意外,直起了身盯着凤凌看,皱眉:“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