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风仰头望天,眯着眼道:“应该快了。”
忽然屋门从里面打开,季陈辞站在门缝间,对着时聆道:“真不进来?”
“我才不进去。”时聆看了他一样,又飞快地撇开视线,“除非你说三十遍‘小十腰缠万贯’。”
不料他竟真的念了起来,时聆一遍遍数着:“还差两遍。”
无奈之下,季陈辞又重复了两遍:“小十腰缠万贯,小十腰缠万贯。”
等他念完,时聆才满意地点点头:“好了,走吧。”
只是刚抬脚还没走出去,就被君风叫住了:“小十。”
时聆疑惑回头,刚想问怎么了,便看见空中纷纷扬扬地飘着小雪,夹杂着细微的雨滴,簌簌作响。
“下雪了!”时聆小声惊呼,兴冲冲地跑到雪中。
襄城的雪下得又急又密,划过树梢滴落在地上,一层未融一层再压上。
霏雪落在时聆眉间,用手轻轻一碰就便融化消失不见,时聆伸手想去接纷飞的雪花,却感到脚下一滑。
地面微湿,时聆踉跄两步,眼看着快要摔倒,季陈辞心里微紧,正准备上前时,她又摇摇晃晃地站住了。
雨雪渐大,季陈辞跑进雪中,将她拉回屋檐下:“你慢点,等雪停了再玩。”
“正是呢,等雪积起来才有趣。”君风也在旁边附和,“先接点雪水,晚上煮茶喝。”
“行吧。”时聆意犹未尽。
魍离山冬日也有雪,只是她身为高高在上的山鬼祖宗,却在山里撒丫子乱跑,实在是丢脸。
叙儿静静地站在屋内,一听到君风要煮茶,立马露出痛苦的神情:“公子别啊,去年就是为了煮茶,险些把小炉给弄裂了。”
感受到她的怨念,时聆也转身看他,忍不住嘲笑:“看来这贵公子是徒有虚名啊。”
被揭了底,君风也不生气,只是掩唇轻咳了两声,眼神四处乱瞟:“那是个意外……”
叙儿再次提醒:“前年您把都篮摔了,茶盏碎了一地。”
“这次不会有半点差池。”君风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这次我做足准备的。”
眼下时聆心情好,对着君风笑眯眯道:“公子,我可就等着你的茶了。”
叙儿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要知道再名贵的茶叶,在君风手上都是一堆琼草,沏出来一个比一个难喝。
然而时聆并不知道这些,只瞧见地上有尚未消融的小雪,她上去踩了两脚,然后高兴地在雪中转着圈。
飞雪中她眸光明亮,笑得明媚又张扬,小跑到季陈辞身边,冻得发红的指尖拉住他的袖子:“快看,下雪了。”
像是被她感染,季陈辞心头微暖,伸手拂去她发间的雪花,低低应了一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