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岁的江茗,还没褪去稚嫩,少年感与痞气在他身上结合得很好。有些时候做了错事,会靠着门板,斜睨他一眼,笑骂:“小兔崽子。”
不像现在,江茗连个眼神都不用,往那儿一站,他的腿就先软了。
冷淡还似从前,如今人情味儿几乎殆尽,愈发像个煞神。
李恭迷迷糊糊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口喝着,那副慷慨赴义的样,活像是跟酒杯对着干。
旁边桌上的手机震动个不行,来电显示的是“陈如凝”,李恭认出来,是江茗的手机。
陈如凝,好像是个有名的女企业家?
他虽然喝得有些多,人却还存着几分清醒,颤巍巍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江茗接过,看了眼名字,又把手机放回了桌面,任那个人不停地打过来。
真冷漠啊,李恭想。似乎也有不这么冷的时候,是多久的事来着?
好像是高中的时候,在稗城,星姐面前。他一想才惊觉,那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
廖星的那张脸,他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还记得自己有星姐的微信,当年因为这个,还挨了江茗好一顿收拾。
少年时候的江茗,像一只漂亮的小狼崽,面对他们这些人,总是锐利而张扬的。只有看见廖星,他那双尖牙才会乖乖收回去,只留下温软驯良的一面。
有些时候周末放假,廖星会来接江茗,少年往往是头也不回地撇下他们,乖巧地主动拉住女孩的手,浑身尖刺被收拢,只剩下软而甜的内里。他大着胆子打趣,江茗从来不闹,只是笑。
只是后来,这打趣的机会便再也没有了。
星姐没了,她面前乖顺的江茗也就跟着没了。
酒过三巡,李恭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旁边的江茗恍若不察,依然看着窗外,目光涣散。
李恭也说不清到底是在看,还是在发呆。
饭局尾声,江茗先走。他起身,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打了个招呼便向外走去,小臂搭着外套,推门离开,走得缓而正,背影却萧索。
门关上时轻响,让李恭忽然一激灵,想起来一些事。
他看了一眼日期。
明天是廖星的祭日,他猜得不错。
而现在,江茗应该在回稗城的路上。
此刻,对面的包间。
与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