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从小便是这样,一面又畏惧自己的皇兄,一面又总爱作死,招惹他,被虐了一次又一次,还非要往上凑。
这会儿,正疼得胳膊都直不起来了。
“皇兄,每次都是这边,我又要一个月搂不了美人了”
不过,他方才那一声哀嚎不算小,引了宴席的不少人看了过来,不多时,南明帝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老四,你怎么回事?”
正座上一袭明黄色龙袍的人微簇着眉,声音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庄严。
四皇子忙收起胳膊,禀手回话道:“儿臣没事,不过是与皇兄小打小闹。”说这话的时候,胳膊还在隐隐作痛。
南明帝摆摆手:“行了。”
他的这些儿子们,能和平相处,自是他最愿看到的,不像他年轻时,手足残杀。
罢了,不忆也罢。
威严的视线,又落到了四皇子一旁,神色平淡的太子身上。众人的焦点也落过去,他倒像是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自己这个儿子向来如此,生性薄凉,尤其是,在他的生母前皇后去世之后。便是与抚养他长大的容贵妃,也不过是敬之,骨子里,却是与谁都疏离。
他这般,怕是没人能走得近他的心。虽然这个儿子总是顶撞自己,但南明帝终究最将他放在心上,只因,所有子女中,他是与自己最像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才干和魄力,都远超于其他皇子。
“太子。”南明帝抬颌唤了一声。
席坐上墨色玄袍的男人,抬眸不咸不淡地望了过来,声音平静:“父皇,唤儿臣可有何事?”
“今年,再过十余月,你便要及冠,立太子妃之事——”南明帝说到此处,话便顿住。
声音一落,坐在南明帝身旁的容贵妃,面色不由地紧了一下,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想看他的表情。
而另一旁的皇后,心中不知想到什么,长指甲也暗暗嵌了嵌,视线不动声色地投了过去。
然而男人神色莫辨,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儿臣自有定夺,父皇不必多操心。”
平淡的语气,却像是不甚放在心上。
“你这是什么态度?”南明帝一拍龙椅,面上染了几分怒意的红气,“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有三个子嗣了!”
“父皇是父皇,我是我。”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屏气凝神。在场的人皆知,因着前皇后的事,太子与皇上素来有些不对付,父子二人在一处时,商议政事还好,议起私事之时,常常不知不觉便剑拔弩张。
宴席之上,只有围在正中央的宫廷乐伶还在奏着,南明帝不耐烦地喝了声:“停!”乐声立止。
一时,宴席之上一片鸦雀无声,空气都似凝滞了半分。
皇后见状,忙起身过去,素手抚了抚南明帝的胸口,劝道:“皇上莫要动气,龙体要紧。”又有意劝和似的道,“太子也是忙心于朝政之事,无暇兼顾其他,皇上也莫要怪罪。”
“立太子妃之事,慢慢来才是,皇上可莫要因此,伤了父子的和气。”
带着些柔媚的嗓音,话又说到了南明帝的心底里去,龙袍在身的男人,面色终究时缓和了些。
底下的其他人,不由地心里暗叹,皇后不愧是最得皇上宠的人,几句话,欲缓和父子关系,便是既讨好了皇上,也讨好了太子。
南明帝抚了抚额,硬声道:“罢了,你若不喜,朕也不强求你l。只是,及冠之日,便是最迟立太子妃之时。”
“你看着办!”
声色之中虽有严厉,也带了几分无奈,众人也心中纷纷松了口气。
四皇子也忍不住心底叹了句,父皇都拿皇兄没办法啊。
想到什么,他挑了一下眉,又凑过去,忽然道:“皇兄,你当真对瑶瑶没兴趣吗?”
没得到回应。
又挪开眼睛,自言自语地唏嘘了句,“不过,我看父皇这架势,约是已经不打算强迫皇兄,皇兄可以放心了。”
“父皇那么喜欢瑶瑶,当女儿似的,想也定当会给瑶瑶找个好归宿!我看苏丞相家的那个就喜欢瑶瑶的”
一旁的太子面不改色。
垂下的眼眸中,眸色却是暗沉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