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浓绮也回过味来,虽然感觉身躯还瘫软着,但还是勉力从案桌上撑起了身子,上下打量身上的衣装是否有误。
好在方才二人只是亲吻,并未有其他逾矩的行为,除了裙摆被茶水溅湿,袖角被压皱了几分以外,其余并无异样,她坐在案桌上,捂着胸脯大口地呼吸。
瞬间,那些被舍离了片刻,但刻在二人骨子里的礼义廉耻,蓦然间又反扑了回来。
沈浓绮只觉得羞耻到了极点,长长吁了一口气后,便想要从案桌撤下,回到椅上去。
可她方才被亲得神形涣散,脚都是软的,哪儿还站得住?脚掌触地的瞬间,软柔的身躯立马朝下滑落……
在即将倒地的瞬间,纤细的腰肢被股可靠的力道捞住,悬在了半空。
又是一颗烟花绽放,将沈浓绮此时的神情印照得一清二楚。
她双目含春,两颊绯红,嘴角还印着微微的湿润,鸦羽般的眼睫轻颤几下,正抬眸望向眼前的男子。
她在人前向来端庄,哪儿显露过如此情态?
周沛胥只觉心脏猛然漏跳了半拍,不敢再看,赶忙扶她坐在椅上,然后继续背过了身去。
茶室中,除了烟花绽放的声音,就只剩下了二人急促的呼吸声。
沈浓绮亦不知如何面对,她背过了身子,终究先问出了口,“胥哥哥,会不会觉得我,不知廉耻……”
这声调与她以往的清脆莞尔不同,语音长长拖着,带了几分沙哑与慵懒,这是亲吻过后留下的痕迹。
“怎会?你莫要自轻。”周沛胥想也不想,语调轻柔安抚道。
又顿了顿,“到底是我冒犯冲撞了你,此事,全都赖我。”
月光无情亦有情。
它撒进窗櫞,投在了男子银白的衣裳上,显得他愈发清贵无双之余,亦将他脸上纠结懊恼的神情显露无疑。
“娘娘……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臣的心意的?”
道德包袱一旦回来,便没有那么容易抛下。
以前唤她“琦妹妹”,那是他以兄长自居,叫得坦荡自若;若是此情此景下,再唤她为“绮妹妹”,实属有缱绻情恋之嫌。
二人的身份沟壑摆在眼前,他着实有些唤不出口。
沈浓绮此时也不在意称呼了,该做的都做了,她心中暗仄堆积已久的纠结,此刻忽然释然了许多。
她抬眸看向天空中的烟火,似是望向远处。
“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从你救我坠马之时、抱我上床把脉之时、在慈安宫屡屡撞见之时、为我执鞭训帝之时、救我跳湖轻生之时……”
沈浓绮细细数着过往的种种,眼眶不禁微微湿润了起来,她重生归来这些短短的时日,他就为她付出了这么多,更别提之前她不知情的时日中,明里暗里,不知他还费过多少心。
“胥哥哥,你隐伏得很好,可惜,偏偏就这么被我个莽撞之人识破了。”
何止只是被识破,他的心绪,仿佛一直被她牵引了,今夜竟还如此唐突……
周沛胥苦笑一声,这便是冤孽吧。
“娘娘觉得,可还有旁人察觉此事?若是被旁人窥见传扬出去,定于娘娘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