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她认真的目光,顿时觉得手上的纸箱有些烫手,沉重。
陆焯峰看了她一阵,低头自嘲一笑:“嫁妆?意思是我不能碰?”
明烛直直地看着他,嗓音轻软:“我没这么说。”
他当然能碰,最好是能带走。
陆焯峰是她念大二时才知道这嫁妆当初是为他绣的,刚才他还以为是秀坊里要寄东西,没想到要寄的是嫁妆。他站着没动,舔了下嘴角,沉声问:“寄哪儿?”
明烛倒是没骗他,实话说:“寄去北城。”
他嗯了声,带着东西往前走。
明烛看了一眼,跟上去。
两人走进快递公司,明烛跟快递小妹拿了张快递单,低头填写。
陆焯峰让快递小哥把硬纸壳和胶带给他,动作麻利迅速地包装好,快递小哥看得目瞪口呆,这……比他还专业,速度又快又好。
他对陆焯峰竖起大拇指:“哥们,练过吧?”
陆焯峰把箱子立在旁边,瞥头笑笑:“是练过。”
徐奶奶和刘汉君一样,都是老绣娘,只不过徐奶奶没开秀坊,偶尔绣一绣打发时间,以前淘宝店没现在这么兴盛,但也算盛行,明烛高三暑假和她同学就捣鼓过一家淘宝店,卖苏绣。
最开始打的是汉君秀坊的招牌,生意很不错,陆焯峰那阵休假,就帮她打包包裹。他本来行动力就超强,打包个小小的包裹没什么难的,快也正常。
明烛放下笔,陆焯峰走到她旁边,垂眼扫过快递单。
收件人:明烛
联系号码:139xxxxxxxx
明烛把快递单递给快递小哥:“好了。”
“好咧,寄到北城啊,大概后天能到。”
快递小哥边说边麻溜地把快递单号贴好,把客户单抽出来递给她。
明烛接过,对折拿在手上,抬头看陆焯峰。
陆焯峰神色自若地收回目光,手插进裤兜儿,“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快递公司,明烛也没问他去哪里,以为两人都是要回去的,转身就往左边走,刚走几步,手忽然被人拽住,往后带了一步。
陆焯峰刚走几步,发现小姑娘跟他往反方向独自走了,想也没想就把人拽了回来。他微低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低声问:“上哪儿?”
男人手掌修长宽厚,干燥粗粝,磨着她细嫩的皮肤。
明烛愣了一下,他掌心的温度像是直直烙在她心尖上,又热又烫,以至于整个人都有些昏眩。
“回家啊。”她说。
陆焯峰松开她,手又插回裤兜,下巴指指前面:“走吧,陪我去买两个花盆。”
徐奶奶院里两个大花盆裂了,一直没换,陆焯峰明天就要走,想帮她把坏的东西都修整好,换了新,免得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
结果,刚走出院门,就看见抱着纸箱走在前面的姑娘。
原来是出来买花盆的,明烛哦了声:“走吧。”
卖花盆的地方在对街巷子里,要过个水桥,再走个几百米。
在这样的江南水乡里,穿旗袍的女人并不稀奇,成千上万个绣娘里,多的是穿旗袍的女人,但明烛身材高挑,腰细腿长,骨肉匀称,鲜少有人能把旗袍穿得这么好看有韵味。加上身旁的男人高大挺拔,硬朗俊气,两人走在水桥上,跟油画里的人儿似的,引得旁人侧目回头,悄声议论。
当事人浑不在意。
陆焯峰瞥了眼水河面上飘着的木船,想起以前她站在桥上指着河岸下游告诉他,她七岁的时候在那里溺过水,目光回到她身上,“会游泳了没?”
明烛摇头:“不会。”
“还怕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