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专注地挑选着小摊上看起来颇为新鲜的蔬菜,家里多了一个普通人,总要在饮食上下些功夫。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居住倒是无所谓,可如今多出的另一个人却是受不得这样的磋磨。
她刚刚挑选好一捆青菜,长街不远处就传来混乱的声音,沉重的马蹄声和人群的惊呼透过层层叠叠拥挤的人潮传达到蒋青的耳边。她原本是不想再多生事端,可眼神余光瞥见有人抱着脑袋在马蹄之下瑟瑟发抖,便忍不住出了手。
“公子,你没事吧?”
周围的一切如同按下了暂停键,唯有清冷的女声传达到了耳边。抱着脑袋的青年在疼痛久久未曾降临的情况下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横挡在他面前未曾出鞘的剑刃,那原本发了狂的马匹如今正一动不动地横躺在人群疏朗的空地上。
青年局促地站起身,向着蒋青作了一揖:“多谢姑娘的搭救,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愿意”
“不必。”女人左手还提着个菜篮子,与她通身凛冽的气质有些不符,“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她抬眸看了青年一眼,淡漠的眸光使得青年忍不住站得笔直,刻意地调整了一下姿态。
蒋青对这一点变化视若无睹。
她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后果断转头离开,高高束起的马尾在空气划过了一阵弧度,让人不仅将目光落在了那看起来分外柔软的发尾上。
“姑娘——”
青年张了张嘴,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原地早已经没了女人的身影。
那样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女人最终还是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蒋青走远后,人群中又钻出个不修边幅的男人,他走到方才被疯马惊到的青年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与你无关。”青年的脸色登时便冷了下来。他不耐烦地拂去男人的手,“把你的脏手拿开!”
男人啧啧称奇道:“用到人家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用不到的时候把人家当废物,你这过河拆桥的速度有点快啊!”
“”
青年没有说话。褪去了一身无害的气息后,他显得极具有攻击性,从头到脚都写着“不好惹”三个字。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普通人们一下子一哄而散。
“我们还会再见的。”
青年小声呢喃着,眼神里隐约燃起了斗志。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在漆黑的暮色之上。温柔地月光降落人间,为着寂静的大地蒙上了一层轻纱。
富有的节奏的打更声由远及近,咚咚咚地附和着脚步声,在入了睡的街巷间显得格外清晰。
在某间灯火通明的院落里,其主人正执着笔,在铺陈的宣纸上勾勒出美人的模样。在他身侧不远处,挂着一幅先前就已经画好的人物画卷,从手法乃至着墨,无一不体现着作画者的认真。
昏黄的烛光下,女人一袭干净利落的劲装,负手而立。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风吹散了女人的头发,使得鬓边的碎发遮挡在眼前,隐隐约约露出了飞扬的眉眼和微勾的嘴角。
画上的女人虽然称不上绝美,但一颦一笑间却存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让人见之便难以忘怀。
作画者停下手中的笔,低头静静地看着画卷上全然不同的姿态的女人,眼神似是有些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像是鸟类张开翅膀,鱼群跃入大海原来也有这样活法的女子么?”
他痴痴地笑出了声,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