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朔月挑了挑眉,看来也不算失忆得太彻底。
他收敛了笑意,目光直视的前方,在触及一纵船队时,面上的表情一下子淡了下来。
“你怎么了?”
“没什么,”楼朔月按了按太阳穴,眼神锋利得像刀刃一般,“不过是看到了一位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罢了。”
远处刚刚停驻在码头上的船队之上,身穿玄色衣衫的青年伫立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来来往往运输货物的工人。
他注意到海平面之上似是有另一艘船正在驶向码头,那艘船的船身上什么标记都没有,唯有特殊的形制表明了来人的身份——这是楼家自己的船。
他身旁的青年也注意到了自家少主目光所及之处,道:“我听闻云海楼氏的少主前些日子从云海逃了出去,就是不知道如今身在何处。”
“他爱去哪去哪,与我们有甚么关系。”
玄衫青年的眼神冷冰冰地,又仿佛含着火焰,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少主说的是。”
青年原以为自家少主与那位楼氏少主多少有着同窗的关系,兴许会对这类消息更感兴趣些,却没想到少主竟是半分也不在意,仿佛对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心里叹了口气,想起了家里的父亲在他随着少主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千万不要触了他的霉头。可现在这又怎么能算是触霉头呢?分明是这些世家子弟的性格不可捉摸,谁人也料不到他们在想些什么。
都说伴君如伴虎,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青年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什么。
海面上的那艘船距离码头越来越近,当它在另一边彻底停驻下来后,从船上跳下了一位红衣青年。他眉眼靡艳,唇如涂朱,赫然就是楼朔月。
玄衣青年瞥了他一眼。
紧接着,船上又走下了一名手上、脚上都束缚着镣铐的白衣人,她眉眼如画,一双凤眼一如既往地冷淡,除了面貌上比之八年前更为成熟以外,几乎没什么变化。
洛扶殷。
玄衣青年垂下了眼帘,背在身后的手握了握拳。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萧家的少主啊。”
楼朔月还记得柳无用排的那个什么榜单可是将萧栖泽排在了他的前面,就算是萧栖泽不打算与他打招呼,他也要去恶心这人一把。
萧栖泽厌恶地扭过了头。
可出于教养,他还是选择了礼尚往来。
“别来无恙。”
饶是熟人见面,两人间的气氛还是不怎么好,只怕是作为同窗而言,关系也是差到了极点。
旁观的洛扶殷总觉得这名身着玄衣的青年瞥了她好几眼。她感到有几分奇怪,但心底又莫名地浮现出几缕熟悉感来,这种熟悉感和她从楼朔月与狐焱身上察觉到的几乎一模一样,这也是她没有擅自逃离的原因。
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困得住她。
洛扶殷认为自己就是有这么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不过,现在似乎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眼看着两人间的氛围越发地剑拔弩张起来,洛扶殷上前拉了拉楼朔月的衣袖,道:“可以走了吧?”
她仰着头,漆黑的眼眸沉静异常,像是有着能让人陷进去的旋涡。
楼朔月咬了咬腮帮子,这才压下了那抹想要亲她的冲动,“听你的。”他笑了笑,周身尖锐的气势一下子便散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