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徐氏三姑娘难缠归难缠,若是想要拖延时间,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徐三小姐可还是有事?”赫阑作了一揖,“若是无事,便烦请给属下让个步,若是耽误了城主吩咐下来事便不好了。”
他稍微知道一些这位徐三小姐对城主心思,可城主却未必有心思应付于她,说到底还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
徐溪芷乍一听赫阑说辞,便自觉不好试探了。殷情自从前些日子回来后便时常不见身影,她便是想要寻人也寻不到,女人直觉告诉她这背后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事,反倒让她觉得坐立难安。
赫阑走远后,徐溪芷站在原地,脸色彻底地阴沉了下来。
洛扶殷情况很不好。
她耳边开始时常传来那些痛苦、憎恨和诅咒声音,所有负面情绪叫嚣着通过她与这个世界联系源源不断地传达到心间,扰动起她原本就藏在内心深处愧疚、悲伤和悔恨。
洛扶殷总是在害怕自己做得太多余。她其实并没有别人所说那样心如磐石,她有时候也会质疑自己做法到底对不对——她讨厌未知,也承受不住将无数人推向未知后果——他们生活本该顺应着规律生老病死,而不是在未知中灭亡。
可是,她其实已经做了最多余事。
洛扶殷坐在青石板上抓着凌乱头发,于费力喘息间透出了一声苦笑。
她狼狈地仰躺在台阶上,双目无神地直视着烈日,一张脸苍白到近乎透明。
“就这样被折磨至死,回归本真似乎也不错。”
她轻声呢喃着,“我啊从一开始就不该妄想做这世间一只普普通通生灵。”
“我好累啊”
女人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一点一点地变得透明。
她意识在慢慢地消弭,最后甚至脆弱到连阵法都无法继续维持下去。
如铁铸小院顿时破开了一个小口。
院外,殷情原本打算离开,可他却不知为,在转身那一刹那,心绪慌乱了起来,于是便停住了脚步。
还是解开阵法进去看一看吧。
他皱起了眉头,脚步一转,顺势就来到了院子门口。
正当他打算解阵时,眼前顿时出现了一个豁口,豁口四周裂开一道又一道蜘蛛网似纹路,整座阵法顷刻间便在眼前轰然倒塌。
殷情顿时就变了脸色。
洛扶殷——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急地往院子里赶去,猝不及防地便在台阶上看见了人事不知地洛扶殷。
她状况是真不太好了。
身体轮廓忽明忽暗,周身蔓延起一缕又一缕黑气,像是要将人拖拽入无间地狱。
她紧闭双眼,躺在黑气间,脆弱得让人心生不忍。
洛扶殷不是个懦弱无能人,她会露出这样逃避姿态,必然是痛极、苦极。
——以一人之力承担着这个不完整世界,让其能够平稳地运行下去,又如能不苦不痛?
明明他最终目已经达成了一半,为什么还会觉得舌根苦得发慌,一口气堵在胸口,上去不是,下去也不是。
明明他早就知道像洛扶殷这样人一定会做出这样选择,又为什么在亲眼见证她决心后,反而还后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