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昪正好把最后一笔勾勒完毕。
“又画我,”郑嘉禾小声嘀咕一句,“你就不能画点新鲜的么?”
杨昪笔尖稍顿,把它放到桌案上,侧目看她:“我不是也画了些花鸟山水图么?”
郑嘉禾撇了撇嘴。
两人隐居扬州,自然不像从前一样有俸禄可拿,她倒是给自己找了个教书的活儿干,杨昪却一直在家待着。
一开始,郑嘉禾还担心他会不会放不下身段,不肯把自己的书画拿出去卖。但她多虑了,杨昪只是不肯画别人,也不可能把她的画像卖掉。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画一幅山川河海,还挺受当地达官贵人的喜欢。
毕竟当年,秦王的画技在整个长安城都是出了名的。
郑嘉禾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迫他转过身面对她。
“你这样可不行啊,”郑嘉禾挑了挑眉,“让我养成习惯,万一哪一天你画腻了,再去画别人,我就生气了。”
杨昪揽住她的腰,低头在她鼻尖上轻咬了一下。
“不会腻,”杨昪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诱哄道,“每一幅画上的你都不一样。”
郑嘉禾生生打了个哆嗦。
房门处响起敲门声,余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老爷,夫人,该用膳了。”
杨昪收起调笑神色,嗯一声,拉起郑嘉禾的手:“走吧。”
郑嘉禾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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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东西的时候,郑嘉禾打量了一下站在一侧的余和,不知想起什么,一时有些沉默。
杨昪给她舀一碗甜汤,放到她的面前。
“怎么了?”
郑嘉禾默了默,垂眸道:“我这个月还没有收到阿公的来信。”
自从他们在扬州安顿好之后,郑嘉禾就让人往长安给郑源送了一封信报平安。信上依然用了密语,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看懂。接下来的每个月,郑嘉禾都会与郑源书信往来。这样即使他们身在扬州,也能对朝政局势有一些了解。
“上个月的时候,阿公说琉璃在宫中的境遇不太好,我就让他想办法把琉璃接回家,不知道怎么样了。”郑嘉禾语气有些怅然。
当时她只顾着逃命,走得匆忙,身边一个人都没带。杨昪身边的亲随倒是差不多都跟了出来。
只是这两年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没有几个了。
杨昪宽慰道:“兴许是一时耽搁,估计过两日,你就能收到信了。”
郑嘉禾点点头。
次日两人去了城郊的草场跑马。郑嘉禾算是骑射还不错的,这些年也不曾落下。但她有些惊奇地发现,杨昪在这方面似乎更有天分。
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地,又能在遍地追兵的情况下,带她逃离长安,一路远走。不论是武艺、还是与追兵周旋的种种手段,都让她非常惊叹。
“你这一身本事,不去军营真是可惜了。”郑嘉禾在石头上坐下来,一手托着下巴感叹。
杨昪扫她一眼,仰头灌了自己大半壶水。
“与你待在扬州也挺好的。”
如今长安城那边,朝局基本稳定。殷王叔好歹是成年人,不像从前的幼主,控制不住人心,易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