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才沐浴过,身上是干燥而清爽的。
杨昪穿得也不整齐,很快就被郑嘉禾伸手剥去外袍,露出坚实的胸膛。
凉意袭来,杨昪微微喘息,看着伏在他身上的人,只觉得恍在梦里,他手臂颤抖,环住了她的腰肢。
然后他感觉到,她纤细灵巧的手指,从他的衣摆探了进去。
“要继续么?”郑嘉禾问。
杨昪环着她的手臂猛然一个用力,朝她的唇压了过去。
……
郑嘉禾又叫琉璃送了一次水。
她歪在榻上,头部枕着杨昪的胳膊,感受到他粗粝的手指从她的腰间划过,轻轻地弯了下唇角。
“你知道刚刚那会儿,我在想什么吗?”
杨昪问:“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皇兄那时候过来了,咱们俩都得死。”
杨昪指尖微滞。
郑嘉禾仰起头,未着寸缕的手臂上扬,抚上了他的下巴。
她含笑说:“不只是刚刚,还有现在、明天、每一日……”
郑嘉禾闭上眼,神情有些癫狂。
她想她大概是疯了,才会在那么冲动的情况下,与他做了这么亲密的事。她的内心疯狂涌动着,咆哮着,仿佛是一头处在黑暗深渊的巨兽,挣扎着想要出来。她总得做些什么,来缓解那种无可奈何的屈辱感。
在到达极乐的那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杨绥破门而入,发现他们在做什么之后,盛怒之下将他们斩杀的场景。可她居然没有害怕。
她不怕死了。她只怕她将永远都要对自己厌恶的人笑脸相迎,还要提防那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的屠刀。
杨昪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低下头,温热的薄唇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我陪你。”杨昪说,“是生是死,我都陪你。”
郑嘉禾没有睁眼。她想起什么,道:“你原本的计划,是要离开长安,再也不回来的。其实你可以走,毕竟我们要做的事,风险太大。你离开了,平平安安做一个普通百姓,也挺好的。”
杨昪抓着她指尖的手倏地握紧,他眼尾有些泛红:“我怎能丢下你一人?”>>
从前,他以为她喜欢皇兄,两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这也罢了。可他现在知道了这一切只是假象,他还怎能一人远走?
“从父皇驾崩那天起,我知道皇兄必然不会再放过我,于是就开始筹谋接下来的计划了。”杨昪将她抱在怀里,低声说,“那几日,我想过无数种方案,也想过要不要掳走你——我想到我即将远离长安,此生再不能见到你,我就难以忍受。”
他下巴在郑嘉禾的发顶轻轻蹭了一下,缓慢续道:“可我后来又想,万一失败暴露,我不能害了你。你还是留在这里,好好做你的皇后。只是阿禾,我实在是没想到,是你主动选择的我,你看我比看皇兄更重要。当我选择闯入椒房殿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无论生死都要与你一起了。”
郑嘉禾睫毛轻颤。
她感受到他身体上灼热的气息,烫得她浑身发软,又像是一道暖流,安抚了她内心躁动不安的情绪。
平心而论,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没想过会与他继续什么前缘了。而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与其说是所谓的情不自禁,不如说是她在冲动之下,情绪极度癫狂,做出的报复行为。
她在利用他。她尽情地享受他的热情,感受他的真诚,而把所有的坏情绪,都宣泄在他的身上。
他怎么能这么久了,还始终如一啊?他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能冒险混入宫中,就只为了找她呢?
她的目的一点都不单纯。所谓的选择他,也不过是她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不过是为了家族荣耀,为了他容易控制。
可他却回以这般温柔和坚定。
郑嘉禾转过脸,把头埋在了他的颈肩。
杨昪手指微顿,迟疑片刻,他没说什么,只是轻柔地在她的后脑抚摸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