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禾睁开眼,她看见杨绥,似乎是呆了一下,才回过神,道:“典礼上有些太累了。”
杨绥手上用力,拉她起来。
“用过午膳再休息,朕下午都没什么事,就在这里陪你。”
郑嘉禾起身,下榻穿鞋,有些奇怪地问:“陛下不忙着找三……三弟了吗?”
杨绥眯了眯眼。
“找,自然是找,”他目光有些晦暗,与郑嘉禾一同出了房门,“朕几乎是把整个长安城都翻了个遍,竟没见到人。你说,他还会藏哪儿呢?”
郑嘉禾猜测着说:“会不会是已经逃出长安了呢?”
杨绥握着她腕子的手猛然一个用力。
郑嘉禾一时吃痛,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哪怕搜遍大魏,掘地三尺,朕也要把他给找出来!”
两人在椒房殿用了一顿安安静静的午膳。
膳后,宫人来服侍二人喝茶漱口,郑嘉禾看杨绥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微微垂眸,开口问道:“如今我已为皇后,那在宫外的云氏,陛下也该接入宫了吧?”
杨绥本意与她好好相处,缓和关系,却没想到她突然这般相问,不由面色一僵。
“阿禾,”杨绥说,“今日是你封后的大喜之日,提她做什么?”
“陛下已经厌倦她了吗?”郑嘉禾语气轻飘飘道,“我也是近日才听说,原来云氏差不多与我是同时跟的陛下,而且,她还为陛下生了一个小皇子。陛下也不打算把皇长子接入宫吗?”
杨绥额角青筋跳了跳。
这么久了,郑嘉禾都没有因为这件事跟他生气,他以为她是真的大度。却没想到她在今天提起,还是在他立她为后,打算与她好好相处的时候。
那之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装出来的?
杨绥知道郑嘉禾出身高贵,从小跟着公主皇子一起在宫中读书,她行事自有章法,向来讲究顾全大局。
那她隐忍不发,装出一副大度模样,也是为了所谓的大局吗?
为了能让他顺利登基,所以才不哭不闹的?
杨绥思绪跑远了一些,而心中的这些猜测,让他不免对郑嘉禾更为改观。
杨绥耐着性子,温声道:“阿禾,你不必介意这些。无论如何,朕和你生的才是嫡子,朕……”
“陛下,”郑嘉禾打断了他,“前段时间一直为父皇侍疾,臣妾真的累了。而今尘埃落定,陛下得偿所愿,能不能也给臣妾一点时间,让臣妾好好的想一想?”
杨绥面色稍淡:“想?你要想什么?”
郑嘉禾别开了头,沉默不言。
半晌,杨绥站起了身。
他皱了皱眉,说:“那你就好好想想吧。过两天朕再来找你。”
杨绥走后,琉璃过来扶郑嘉禾起身。郑嘉禾揉了揉眉心,往寝殿去。
走了一段路,她想到什么,吩咐琉璃:“你去让厨房再给我做些吃食送过来。”
琉璃一愣,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帝后关系有些异样,兴许皇后在皇帝面前吃不下东西,那也是正常的,于是躬身应是。
郑嘉禾亲手端着托盘,走入房中。
寝殿内静悄悄的,一切还跟她走时一模一样。
郑嘉禾目光扫过一侧有些凌乱的矮榻,那上面是她睡过的痕迹。
她走到案几前,弯腰把托盘放下来,然后跪坐,动作轻缓而优雅地往碗中盛了一碗清粥。
郑嘉禾等了一会儿,还没等到杨昪出现,于是环顾四周,小声轻唤:“维桢?维桢?”
又是一声轻响。
郑嘉禾循声望去,只见杨昪竟是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他动作轻盈,寻常人守在外面,根本就不会听见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