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懒得应付他,这些日子她每每从承明殿离开,都是月上当空,回去时都疲惫得很了,只能匆匆洗漱歇下。这也正好让她有借口避开与杨绥的接触。
再等等吧,这样的日子不会有太久了。皇帝已经与几位重臣商量过改立太子的事,只要正式的诏书下来,她就彻底解脱,也彻底自由了。
郑嘉禾回到东宫。
她如往常般,直接进了自己居住的寝殿,刚打开门,就看见太子杨绥坐在案前,她顿时心头一跳,动作迟缓下来。
“殿下,”郑嘉禾面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杨绥抬目看她:“好几日没见到你了。这些天,你代孤在父皇面前尽孝,辛苦你了。”
“这都是臣妾该做的。”郑嘉禾应了一句,先走到一旁净手,拿起木架上的巾子擦干,然后才转身,坐到了杨绥对面。
杨绥看她没有与自己坐在同一边,不由眸色微暗。
“阿禾,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殿下哪里话,”郑嘉禾伸手,执起案上的瓷壶,为他斟了一杯茶水,两手捧着,递到杨绥面前,含笑道,“只是有日子没有与殿下坐在一起闲谈说话了,还不想太早休息。”
杨绥没再纠结,他接过杯盏,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好茶,”他赞了一句,把杯盏放下,说,“我知道你这几天心中也不好受,不过你放心,等熬过去就好了。”
他望着郑嘉禾,身体微微前倾:“我绝不再负你。”
他语气还颇有些真诚,竟又向她保证了一遍。
郑嘉禾没有吭声。
杨绥有些急了,他问:“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因此失去父皇的宠爱,被父皇废掉?”
郑嘉禾神色恹恹道:“我这几日服侍父皇时,父皇都没怎么与我说话。”
“父皇只是一时生气罢了,”杨绥说,“我乃中宫嫡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废掉?你不要太过忧虑,等熬过去,你就是我的皇后。”
他语气中似乎隐隐带着些自信,郑嘉禾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只能跟着点了点头,做出松一口气的模样。
“我自然是相信殿下会渡过难关。”
杨绥笑了笑,伸手越过案几,拍了拍郑嘉禾的肩。
他觉得有些困了,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郑嘉禾起身道:“殿下累了就早些歇息吧。”
杨绥嗯一声,点点头。
郑嘉禾道:“臣妾去叫人送水过来。”
她看着杨绥眼皮已经开始打架,转身出了殿门。
她等了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才回到房中,就看见杨绥已经支撑不住困意,趴在案上睡着了。
她向侍立在旁的小内官使了个眼色。
小内官会意,上前把睡熟的太子扶到了榻上,他们为杨绥脱下外袍,又擦了擦脸和手脚,为他盖好薄被,躬身退了出去。
琉璃入内,将案几上的瓷壶和杯盏一一收起。
郑嘉禾睡在了屏风旁的矮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