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记得她。
那日和元凭一道走了的女郎,也是救了自己的人。
那日,秦渊昏迷中,恍惚中听见有人对他说话,他记得,那是她的声音,但也只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醒来后,手上竟抓着一瓶金疮药,那时他便知道,原来不是梦,她真的救了他。
秦渊这些时日并不好过。
元氏兄弟下了死令,任何人不得替他治疗。
那样重的伤,是生靠着箫兰因一时发善心,塞在他手中那瓶金疮药挨了过去。
但死里逃生,秦渊也被伤病折磨得幸苦,后背的伤口反反复复,二十多日也不见好,身体反复发着热,生瘦了几圈,实在落魄。
也大约是这样,她并不认得他。
再次见她,却是没由来的一鞭,好嚣张的气焰。
秦渊被元氏兄弟折磨惯了,也习惯以沉默应对羞辱。
眼前的女郎,一身大红胡服,乌发红唇的张扬模样,浓烈至极的画面,叫他没由来地想起端王府后院那灼灼艳艳盛放的魏紫。
他心口一动。
目光相接的那一瞬,秦渊看见了箫兰因眸中的不屑之意。
秦渊并不希望自己是以这般孱弱无能的姿态出现在她眼前,也不愿意以平日里逆来顺受的低下模样去面对她。
所以在她漂亮的眉头一皱,又有一鞭落下时,秦渊毫不犹疑地,伸手接住了那一鞭。
哪怕是背后的伤痕撕扯着,是鲜血淋漓也无所谓的。
他笑得高调,带着挑衅的意味:“好大的口气。”
箫兰因扯着鞭子,哼道:“口气大不大,比划比划便晓得了。”
正愁一身火气无出可撒呢,偏就不信了,她还打不过眼前这瘦成杆的小兵么?她扬了扬眉,指着不远处的兵器架:“我也不欺负你,你选一样趁手的兵器罢!”
秦渊身后伤口扯得疼,他轻咳一声掩了过去,摇头:“你是女子,我让你。”
这话听得箫兰因更是怒火中烧。
女子,女子怎么了,女子便需要他这骨头架子似的小兵让么?
她冷笑一声,就是挥鞭朝他打来。
秦渊眉头动了动,闪身躲过那鞭,又飞身揽着她的后腰往远处的树林中带:“寻个僻静的地方,才好施展。”
元氏兄弟的爪牙处处皆是,他便是好不容易随意一回,也得躲着些人才是。
箫兰因听得好笑,一掌将他拍开,却听话地跟在他身后。
倒要看看,是什么好身手,还要这样大的场地施展。
二人对打,便是箫兰因自幼学着武功骑射,身上还带着武器,也是比不过秦渊的。
他虽因伤憔悴,但骨架便是高大的,几个来回下来,箫兰因感受到了压制之感,偏她敏锐,察觉到秦渊的实力远远不止于此,时常卖个破绽,似逗弄自己一般。
箫兰因怒,杏眼中渗出斗志,亮得惊人,却也美得惊人。
秦渊晃了神。
箫兰因大喜,挥鞭甩在他肩胛上。
秦渊肩上有伤,那下是着实将他打疼了,箫兰因终于发现他的薄弱之处,对着他的后背猛攻,挥鞭一下比一下用力,秦渊无法,他实在不能再伤,只得伸手拧下长鞭,将她拽至身前,问:“如何,服气了么?”
箫兰因哼声,不忿地扯了扯鞭子,却被他拉得更近。
箫兰因盯着秦渊,眸中似乎要泛出火光来,分外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