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莹茫然:“你什么时候来找我说话了?我打你了吗?不可能,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只有别人打我的份,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苏燕云尖酸地笑了一声,对邱文涛扬了下巴。
木棍雨点般落下,钟莹抱头痛呼:“卧槽邱文涛,够了啊你!”
邱文涛一声不吭,想起父亲的绝望,母亲的癫狂,同学的诧异,邻居的指指点点,还有不久前贴在他家胡同口的,有他照片的告示。旧恨新仇涌上心头,对着那瘦弱身躯一下一下狠狠砸去。
钟莹倒在肮脏的地面上,乌黑的长发浸泡在脏水中,一开始还骂两句,后来就不吱声了,咬牙硬撑着,后背痛到麻木。
“杀人了!”苏小柔大哭,伸手上来挡了一下,结实挨了一棍,手臂立刻起了个红棱。
申阿姨也扑过去推他:“住手,你要打死人了!”
苏燕云又昂了下巴,邱文涛住手。她先逼近苏小柔,刀尖在她肚皮上轻轻划过:“你好勇敢哦,堂姐,为了帮钟莹都愿意挨打了,究竟谁是你妹妹啊,为什么你就不好好帮我呢?”
苏小柔瑟瑟发抖,搂着肚子哭道:“走开,走开你这个疯子!”
苏燕云冷笑一声,蹲下来,用刀尖挑开钟莹脸上的头发,笑道:“我只是想跟你说话而已,你怎么这么不老实?”
钟莹歪着头,眼睛看着门的方向,声音微弱:“说,说吧,我听着呢。”
“像你这种垃圾一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晏宇。”苏燕云终于说出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胸臆畅快,脸上又露出痴狂的笑容,“我才是真心喜欢他的,我从十三岁就开始喜欢他了,那一天,他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她开始发泄长久以来的郁闷,从她和晏宇的相识之初说起,记得清暗恋的所有细节,所有感受,恨不得具体到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在她的记忆中,晏宇是喜欢她的,他们通过眼神交流沟通,通过笑容传递心意,他赠送给她礼物,鼓励她好好学习,考上华大,考到他身边去。
然而在其他人听来,那就是一个跟踪,窥视,偷东西,扒垃圾桶,无限意淫的可怕故事。
申阿姨好像在听天书,苏小柔护着肚子浑身发抖,肚皮一阵阵紧缩。连邱文涛的脸色都更加难看了,只有钟莹毫无情绪波动,一动不动地瘫着,眼睛仍盯着门边。
灰色的烟悄无声息渗透进来的时候,苏燕云正张着手臂激动地叫:“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玷污他!你不配!”
不能再等了。
钟莹缩了缩腿,看了申阿姨一眼,在苏燕云转过半身的一刹那,突然发力,双脚蹬向苏燕云的小腿,在她踉跄之时猛然窜起,从后扑上一拳砸中她的后颈。
本就握得不紧,重击之下,小刀脱手落地。钟莹火速去捡,邱文涛反应极快地举起了木棍。
就在这时候,申阿姨抱住了他的腰,须臾闪念之间,钟莹已抓到匕首回身,一刀扎进他的左大腿。
“啊!”惨叫响彻楼宇。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钟莹飞快抽出匕首,又一刀扎进了他右大腿。
邱文涛的木棍再一次砸到了钟莹,但很快他就站立不住倒下,抱着腿翻滚起来。一个家境殷实,生活环境比较单纯的男生,跟神经病出去流浪一个月就变成了心狠手辣刀头舔血的社会人儿?哪有那么容易!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钟莹再次回身,在艰难想要翻身的苏燕云两条腿上也各扎了一刀。就像邱文涛打她一样,没留力,也不挑地方,扎中动脉算她倒霉。
厕所里三个人在叫,两个惨,一个惊。苏小柔已经面无人色,肚子抽痛得厉害,不住地说要生了,这次真的要生了。申阿姨却相对镇定:“我好像听见消防车的声音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浓烟丝丝缕缕从门缝里漏进来,钟莹披头散发,全身污脏,把两条脏兮兮的泳衣再次打湿,交给苏小柔和申阿姨:“又耽误了二十分钟,这里位置不好,不容易被发现,通风也不好,等救援到这儿已经迟了。离大门不远,小柔姐尽力走,走不动我背,你们捂好口鼻,能憋多久憋多久,我们冲出去。”
“那你呢?你没有捂鼻子的东西啊。”
钟莹看了一眼痛苦翻滚的邱文涛,踢他一脚,上去扒他衬衫:“我有。”
打开厕所门,烟雾扑面而来,隔着蒙脸布都感觉呛人得很,外面昏暗一片,报警铃也不响了,幸好还能听见人声。钟莹再次狂泼三桶水,从厕所一直泼到通道口,回去又接了满满一桶抱着。
“快走!”
申阿姨扶着几乎寸步难行的苏小柔往外走,她忽然惊叫一声低下头去,钟莹顺着她的目光一看,皱了皱上唇,面露凶相,扬起小刀对抓在苏小柔腿上那只手狠狠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