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馥出门不爱带小丫鬟,一来她身份特殊,带着小丫鬟相当于带了个人在身边监视自己,实在是麻烦,二来,她将自己的地位看得很清楚,她不是什么正经主子,跟着太子殿下出门,能把这位真正的主子爷伺候好了,也算不错了。
如今骤然毒发,她一面庆幸身边没有旁人,不会让人看出端倪,一面又有些发愁,这是痛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脚肚子都在打颤,想找个人去跟殿下告病都不行。
再一次撑着墙壁站起,又跌滑在地。
班馥白着脸靠在角落,额头上细汗密布,手指抓着心口,用力到骨节凸起,青筋紧绷。
日头打照进来,细尘迎着光束飞舞。
明明是个暖和天气,整个人却像是浸入了冰水里。
这便是吃半颗解药的坏处了,第二次发作竟比此前痛感翻倍。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班馥眼睫微动,初时以为是幻觉,后来,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又急急响起,小太监轻细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娘,您还在里面吗?”
班馥认得他的声音,这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随侍,名唤泰安。
邓显统管东宫诸事,娴月负责太子日常起居,但若是出门,则更常带这个叫泰安的小内侍。
今日,他们便是一同出门的。
班馥勉力提高声线道:“……我在!你进来!”
她此刻已然延捱过了最疼的那阵子,但浑身无力,仍需人搀扶。
外头人应了一声,开门进来。
泰安走到换衣的屏风前,原是垂着眼皮站着,不敢随意乱瞟,但一道无力的声息却接着响起:“泰安公公,劳你进来,扶我一把。”
泰安眼皮一跳,冲进去,见人跌靠在墙边,脸白如纸,吓得连忙过去扶她:“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哎哟,若非殿下见姑娘久未出,派奴才来寻,还不知姑娘倒在了这儿。姑娘您先靠坐着,奴才这去通禀殿下,去寻个大夫过来瞧瞧!”
班馥靠坐在圈椅里,手搭在腹部,微垂着头,一副赧然难以启齿的模样:“不必请大夫了,我这是……小日子到了,可否请公公代我请示殿下,容我先回去。”
泰安愣了一下。
宫妃见多了,自然知道有些女子月事一来,疼得死去活来的。
他也没有起疑,倒了杯热水给她,说马上去跟殿下回话,便匆匆跑了出去。
班馥吁了口气,慢慢抿了口热水,闭目忍受着一波波袭来的嗜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