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夜冷。
廊下的灯笼随风摇曳,发出细微的声响。
班馥拢着披风站在昏暗的光团下,长睫低垂,往常如花一般娇艳的唇瓣苍白地抿着。听见殿门打开的吱呀声响,她连忙抬眸望过去,紧走了几步。
邓显作了个止步的手势,打了个和煦的笑脸:“姑娘,殿下累了,今日不宜再召见,让你将东西交给老奴转呈即可。”
班馥愣了愣,好半晌才应了一声。
她将怀中的笔盒递给邓显,说有劳公公,顿了顿,又忍不住问:“殿下他……没事吧?”
“姑娘莫担心,殿下很好。”邓显又转头对浮香道,“快扶你主子回去歇息吧,仔细她的伤口,别再吹风了,回头发起热症来就坏了。”
浮香诺诺应是。
班馥道了谢,又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转身走了。
邓显望着走远的袅袅背影,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会儿对班馥,他倒全然没了之前不好的观感,只觉这傻姑娘好像当真对殿下挺上心的。
可惜了。
他收回视线,重新回了太子寝殿。
楚越刚好出来,他退避到一边,笑着说:“楚大人慢走。”
送走了楚越,邓显迈步进去,殿下微微闭眼,正静靠在椅子上小憩。
邓显放轻脚步,将笔盒轻轻放在书案上,正要退出去,却见元君白慢慢睁眼,目光落在笔盒上定了片刻,伸手轻轻摸了摸笔盒表面的梅花花纹。
“她的伤势如何了?”他低声问。
“回殿下,请了太医过来看过了,伤口比较深,需要静养些时日。”
元君白“嗯”了一声,像是随口吩咐道:“这些时日她的饮食需得看顾一下,定期也请太医过来,为她复诊一下。”
邓显一一应下。
元君白顿了顿,又道:“府库里的雪肌膏找出来,给她送过去。”
女孩儿最是怕身上落下伤痕。
雪肌膏有腐骨生肌之效,最是合宜。
可邓显听了,心中越发纳罕,不是说再也不召见了吗,怎么感觉还挺关心她的?
*
在屋子里闷躺了大半个月,班馥的伤势好了不少,感觉又活过来了。
这日阳光正好,园中海棠花开得娇艳欲滴。
不少美人都出来闲逛,围着凉亭而坐,吃糕点、讲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