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还未散,瑶云心神不宁的扶着顾意菀往席间走去,不适低头给她整理衣衫。
而顾意菀眼里空洞无神,仿佛失了神魂,直到吹号声才林间炸开,她才骤然惊醒。
抬头呆滞看向火光摇曳的围场方向,之间大批禁军正列持刀械队往猎场冲去,一股不安涌上心头,她忙对瑶云说:“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瑶云叫住一名禁军,“出什么事了?”
禁军朝顾意菀快速拱手,“回太子妃,太子在猎场遇刺。”
“你说什么!”顾意菀骇然失声,脚下直接失了平稳,身子跟着晃了晃。
瑶云赶紧扶住她。
禁军道:“刺客还在逃窜,太子妃快回营帐,切莫乱走。”
顾意菀看着大批禁军从身前跑过,想起自己做的事,而太子立刻就遇刺,难道是报应,可报应也该报应在她头上。
瑶云情急道:“太子妃,咱们快走吧。”
顾意菀急忙去到帝后的营帐,皇后一见她便责问,“出那么大的事,太子妃去哪里了?”
顾意菀此刻深深闲在悔恨和自疚之中,整个人浑浑噩噩,还是瑶云激灵接话,“回皇后娘娘,太子妃得知太子殿下有危险,心下着急,便出去寻找。”
皇后这才没有再追问:“太子重伤,你快随着一同回宫。”
一对禁军护送太子连夜赶回宫中。
马车内,顾意菀枯坐在萧衍身旁,眼眸涣散怔看着他满身的血,她的丈夫遇刺重伤,而她却在和他的弟弟苟且,万劫不复的绝望压的她喘不过气。
承受不住的将脸埋进掌心,啜泣不止。
萧衍从昏迷中醒来,没睁开眼就先听见那一声声想要压抑,又怎么也压不住的哭声。
他看到顾意菀低头捂着脸,瘦弱的身子一抖一抖,像只可怜无助的小动物,她素来表现稳重,倒是嫌少有这样情绪流露的时候,只怕是吓坏了。
萧衍心下动容(),抬手轻抚她的发。
顾意菀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萧衍苍白的唇微弯,“吓到了?”
顾意菀喉咙涩痛,她无法面对萧衍,她背叛了他,她就像陷在了不能抽脱的愧疚之中,只要稍一想,就会崩溃。
好不容易才开口发出声音,“殿下醒来了就好。”
萧衍揽入她瑟瑟发颤的肩头,顾意菀下意识要避开,生硬的解释,“殿下的伤口。”
“不妨事。”萧衍温柔低语,“你这样,让孤想起当初孤在山上遇见你时的模样。”
顾意菀捏在萧衍衣袍上的手攥紧,牙齿用力咬住干发的唇,艰难道:“妾身多亏得殿下相救。”
萧衍难得与她笑语,“你那时可不想被孤救。”
顾意菀眼前交织着山中的一幕幕,和方才在萧沛营帐中的荒唐,她紧紧阖眸,却怎么也驱散不了。
“也是你与孤的缘分。”萧衍轻抚着顾意菀的肩头,以为她还是害怕,“当初孤原是与三弟相约一同去狩猎,结果他身体抱恙没有来,孤便独自上了山,而后就见到了你。”
顾意菀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眸里透出迷惘和不能置信,萧衍是因为和萧沛相约,所以去的苍觉山……
她扯了扯嘴角,这怎么可能,他分明邀自己去赏古杉,怎么又会和萧衍有约定,而且他是因为找自己而病重的。
可萧衍却说……若他说得是真的,那哪些是假的。
脑中闪过什么,她想到之前萧衍几次办事受阻,她一直愧疚,所以想方设想想要帮助萧沛,不断将自己只晓得事情传递给他。
不会的,不会是假的。
顾意菀嘴角拼命扯出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住。
萧衍伤重,高烧反复,人也不时陷入昏迷,太医院日夜不休的轮守着照看病情,顾意菀也几乎寸步不离。
殿门被退开,是瑶云引着太医来给萧衍换药,顾意菀抬眸看到来人是陈泠,稍移开目光,低低说:“劳烦陈太医为太子换药,本宫先出去了。”
陈泠没有说话视线在她眉眼间寻看过,几乎每一次见她,她都比上一次憔悴,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上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