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拽,还是不动。
知道小表弟藏了甚么独门绝技,可他这会儿没精力追问,索性一个翻身挤进小表弟床里,抢了一半儿枕头,在秋东翻脸之前,有气无力的道:
“我差点儿被人唠叨死,让我缓缓。”
秋东没好气踹他:
“你母亲正和乌夫人姐妹相合诉衷肠呢,哪个敢唠叨你这位大少爷?”
蓝固业盯着头顶鲤鱼戏水帷帐,双眼冒蚊香圈,痛苦道:
“那可太多了,外祖父他们倒是不打我不骂我,只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就让我开始反思到底做了多少错事,还有我院子那些下人,他们什么都不说,只跪在那里来一句‘奴婢护主不力请您责罚’,我脑瓜子就嗡嗡疼。
还不如直接打我骂我来的好呢。”
秋东:“哦。”
蓝固业不可思议偏头:
“你怎的如此冷淡?”
秋东双手搭在腹部,为失去一个休息机会可惜,躺的十分安详:
“要不然呢?我还能替你承受不成?”
蓝固业躺回去,用被子蒙住头,好半天,秋东都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听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闷闷的:
“其实,母亲此次回娘家,是与父亲在家中闹了矛盾,我不放心她,一路追着来的。”
秋东:“嗯。”
秋东心道,一路上就看出你有心事,没成想还挺能忍,硬是憋到如今。
蓝固业也不在乎他的冷淡了,在他看来,小表弟哪天要是变的热情似火,他才觉得是鬼上身了呢。
话题一旦打开,有些话也就没那么难出口:
“我的出身你是知道的,我一直觉得母亲十分疼我,比亲生的也不差什么,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母亲自来对我的衣食住行样样亲力亲为,幼时我生病,她整日整夜的守在边儿上熬。
一针一线为我缝的衣裳鞋袜又多又精心,我不爱读书她便想法子将字儿写在卡片上哄着我认,我习武受伤她心疼的掉眼泪,我第一次上战场她悄悄跟去后方伤兵营帮人煮饭包扎伤口,旁人家亲生的都不一定有她好。”
秋东:“嗯。”
照这么说,蓝夫人确实对蓝固业不差,不过想想对方也没有苛待他的理由,千亩地里一根苗,都指着他给那一大家子养老送终呢。
蓝家没有蓝固业这根独苗的话,蓝家族人和蓝将军的子侄们早盯上蓝家偌大的家业了,谁能有安生日子过?
怕是一府的人都把这位当祖宗供着呢。
事实上,蓝固业在此行之前,也是坚定的认为,他将来会继承蓝家的一切,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照顾家中父母姐妹和姨娘们,让他们安享晚年。
“父亲这些年立了不少功劳,前段日子朝廷赏赐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爵位,父亲在礼部文书到达的当日便写了折子,请求立我为继承人,家里所以人都很高兴,可母亲当场变脸,后来一度吵嚷着要让父亲从叔伯家中过继一个孩子继承香火。”
蓝固业的语气茫然又委屈。
那几日家中流言四起,所有人都说“到底不是亲的,羊肉贴不到狗身上,别管平日里装的多亲近,关键时候一下就露馅儿了。”
就连父亲也觉得母亲此举着实匪夷所思。
两人在家中吵嚷了好几日,母亲性子倔,在家中常说一不二,父亲也不是软和脾气,谁都说服不了谁,母亲一气之下,就带人回娘家了,他怕母亲在路上不安全,默默缀在后头一路护送。
秋东听的也皱起了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