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云岫一愣,顺着纸笺扔来的方向往墙外望,璨月便欲动作,被居云岫拦下来。
打开纸笺,果不其然,上面是熟悉又嚣张的笔迹:
——想你。
居云岫扯唇一笑,心道肉麻,把纸笺扔到一边,没再理会。
半晌后,又一卷纸笺扔进来,再次准确无误地砸在居云岫手边。
璨月这次知道这玩意儿的来历了,没再动作,识趣地敛着眼睛。居云岫打开纸笺,眉梢微微一扬,战长林这次写的居然是:
——过来。
哼,过来?她才不过。
居云岫把纸笺卷起,又放到一边。
春阳灿烂,花瓣在风里簌簌而落,半天后,墙外那人似乎不再能等待下去,出声道:“陛下?”
居云岫淡然地翻开一页书:“何事?”
那边传来的声音颇遗憾:“离得太远,陛下说什么,臣听不着。”
居云岫不上当:“那就别听了。”
“……”
墙后,战长林默默咬牙,想了想,灵机一动:“那臣可就敞开来说了?”
那边没做声。
战长林清一清嗓子,开口:“上回臣给陛下暖床时,陛下说希望以后……”
“住口!”
战长林假装没听着:“以后尽量动作小些,慢慢来,不然一下就大刀阔斧……”
“唰”一声,一本书从天上飞来,战长林接在怀里,继续道:“……雷厉风行的,那些朝臣受不住。欲速则不达嘛,改革朝堂,还是要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战长林说完,耳朵挨墙上,细听对面动静。
半晌后,战长林试探着唤:“陛下?”
墙对面很快传来一声回应:“滚。”
半羞半恼,声音已近在墙后了。
战长林笑,环胸靠在墙上,偏着脸朝里面道:“月底大婚,不知陛下这次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居云岫靠在墙的另一面,望着庭里开得正盛的桃花,心里琢磨着这句“这次”。
细想来,这居然是她第三回办婚礼了。
第一次办婚礼,是在肃王府,他俩两小无猜,终成眷侣,青涩又莽撞地闹了一天一夜;第二次是在洛阳,他亲眼看着她凤冠霞帔,被仪仗送进赵家,期间还承受着全城人的谩骂;这一次……
这一次,他们一人是君,一人是臣,他们可以拥有这天下最盛大的婚礼,可是他却不能像寻常人家的郎君那样,拥有一个体面的头衔,一场风光的接亲。
“你呢?”
“嗯?”战长林似没想到她会突然反问自己。
“你想要怎样的婚礼?”居云岫问。
战长林望着天,老实回答:“很简单啊,天地为盟,世人为证,从此名正言顺,生死相依。”
居云岫微微垂眸:“那李茂又说要大办特办?”
“你都说了,那是李茂说的。”
“可你没有反驳。”
正是因为他没有反驳,所以她才会应承,才会暗示礼部在筹划婚礼时一定要参考他的意见,顾全他的颜面。
如果因为这场婚礼让他受到世人的非议,哪怕只是一点点的非议,她也是一定会不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