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道:“四殿下有话直说。”
居昊临时约他,必然是有急事要议,赵霁不用想也知道他要议的是什么。
“两件事。第一,父皇执意留下御林军时,大人为何不反驳?”
“殿下身为御林军的右郎将,本就有调兵之权,让御林军随行,于殿下而言并无害处。”
居昊冷哂:“那拨人跟了他多久?跟我才多久?何况区区一个右郎将,手底下能有多少人马?只怕我这边命令才下,立马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殿下误会了,臣的意思,并不是要殿下用自己的人杀太子。在邙山,殿下只需要恪尽职守,护卫太子周全,其他的事,交由微臣来办便可。”
居昊神色狐疑。
这次轮到赵霁冷哂:“殿下不信?”
居昊稍敛豫色:“你想要在邙山设伏,另外派人刺杀居桁,再让我调兵护卫,以撇清关系?”
赵霁倒酒,倒完后,放下酒壶。
居昊知道自己猜对,一声笑,郁积胸口的不快消散。
“赵大人果然是老谋深算。”
赵霁不理会:“殿下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居昊眼神又微微一鸷:“听说大人一直在寻的那位侍妾回府了?”
赵霁漠然,饮下一杯酒后,才回道:“是。”
居昊心念起伏:“她怀胎六月,在暴雨之夜落在南湖里,是怎么活下来的?”
赵霁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她水性不错,当夜又碰巧有一艘渔船在附近,被船上一对打渔的夫妇救下了。”
居昊垂眸。
赵霁直言:“殿下是在想那位叫珍珍的侍妾么?”
居昊没有否认。
七夕那日在灵山寺里发生的一幕幕再次跃至眼前,珍珍被居桁□□后的痛楚、狼狈之态犹如扎在他心头的密刺,居昊拿起酒杯一口闷尽,目光迸着痛意、杀意。
珍珍投湖后,他也派人在南湖搜寻了多日,可惜没有赵霁那样幸运,半个月后,底下人搜到一具女尸,身着折枝花缬纹赤黄齐胸襦裙,望仙髻上插着他当日亲手簪上去的鎏金双蝶钗。
据说,尸首已肿胀得面目全非,底下人都没敢等他来看,便把人下葬了。
烈酒下肚,却浇不灭悲恨之火,居昊眉眼阴着。
赵霁岔开话题:“殿下可想过成为储君以后,要如何协助陛下处理国事?”
居昊敛神,显然没有考虑到这样远。
“朝堂上的事,不是一直都有赵大人?”居昊漫不经心。
赵霁淡淡一笑:“看来殿下是真没想过。”
居昊不快,知道自己毕竟是要做皇帝的,立刻设计宏图:“谁说本殿下没想过,杀掉居桁,成为太子后,本殿下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替父皇斩下武安侯的人头,收回长安旧都,岂会像他居桁,狗马声色,昏庸无能,窝囊废一个。”
赵霁点头:“斩武安侯人头,收长安城旧都。有志气,那,殿下准备如何做呢?”
居昊被问住,皱眉:“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言之过早了?”
赵霁正色:“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朝廷跟叛军迟早要有一战,秋猎以后,殿下便是大齐新的储君,现在考虑,不早了。”
居昊眼神微动,忽然道:“大人既然这样问,那想必是心里有主意了吧?”
赵霁不语。
居昊笑道:“大人跟我一条心,又何必还卖这关子?如果能助本殿下拿下武安侯,那大人日后在大齐的地位还有何人能撼动?”
赵霁唇角浮起淡笑:“可臣的办法,恐怕风险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