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晴明大人!”
脚下的胚胎在他行走间一点点化作灰尘,和瘴气一起,消散于风中。
所谓的羽衣狐和‘安倍晴明’,不过是他为逃家的猫儿精心准备的饵食。
既然已经抓到了顽皮的猫儿,自然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夜幕降临,恢复平静的京都一片繁华,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街道上满是憋了好几天终于可以出来享受丰富夜生活的都市男女们。
位于郊外的某处森林里,一栋隐蔽于林间的古式宅邸中,后院的寝屋里,躺在软榻上的青年手指微动,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周围熟悉至极的摆设让他眼底多了几分茫然,从软垫上起身,望着周围的摆件有些出神。
他不是已经离开平安京了吗,怎么在晴明的家里?还是说他现在还没清醒,是在梦里?
视线下移,五条清看到了自己白色的头发,愣了愣,脑中瞬间闪过很多东西,眼睛慢慢睁大,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他好像,被人逮到了
唰啦一下,纸门被人拉开,五条清像是受惊的动物一样狠狠哆嗦了下,坐在软垫上转动着好似生锈一般发出咔咔声响的脖子,看到站在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呼吸瞬间停住。
要死了,这次真的要死了
“清。”安倍晴明走进软垫边上坐下,刚抬出手,五条清就像看到什么吃人的猛兽一样身体先一步行动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到另一边,抱着被子十分警惕的望着对方。
等回过神,看到自己手里捏着的东西,连忙丢下,一脸乖巧的端坐在软垫边上,对着安倍晴明尴尬的笑了笑。
“晴明”
安倍晴明眸光微闪,收回手,放在腿上,一边说道:“清,你走的时候用的,好像是言灵对吧?”
走字和言灵两字被刻意咬重,五条清眼皮一跳,忽然意识到自己最后控制晴明那件事可能真的把对方惹恼了,想换回似的连忙讪笑着出声:“那个是”
“言灵的话,我也略懂一些,想和清交流一下。”银发的阴阳师背对着烛光,缓缓抬眸,唇瓣轻启:“【过来】”
话语落下,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五条清瞬间感觉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从软垫上起身,走到大阴阳师身边。
“【坐】”安倍晴明拍了拍腿,五条清眼底多了几分惊愕,身体服从于言灵的力量坐在了对方的大腿上,腰上多了只散发着热度的手掌,以一种极为羞耻的姿势被阴阳师拥入怀里,让五条清止不住慌乱出声:“等等,晴明”
“【低头】”安倍晴明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坐在自己怀里的青年稍稍低头,翠绿的眼因为羞耻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是夏日里在阳光下水光潋滟的碧潭,纤长的羽睫不住颤抖着,如同两把勾人的小刷子,不停挠着心间。一身艳丽的红衣衬的脸色似乎都红润很多,雪白的发丝,就连眼睫也是白的。
安倍晴明抬起手,将怀中人耳鬓的头发撩到耳后,看着对方的眼睛和头发,眸底闪过暗沉不明的情绪。
“爱骗人的小狐狸。”
细微的呢喃声消失在两人相贴的唇瓣中,五条清睁大双眼满脸错愕的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阴阳师一手环抱着身上的青年,一手捧着脸颊,手指从耳廓出伸出按着颈脖和后脑勺将人往下压,在对方唇瓣轻启想开口说话的瞬间挤了进去。
如同凶兽般,暴戾的碾过口腔内膜,带着一股似乎要将他拆皮抽骨的凶意。似乎是要将自己上千年的思念和怒火一起宣泄出来告知对方,一贯温和的阴阳师丝毫不留余地的,将每一寸都扫荡的干干净净,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
大脑的缺氧宣告着理智的丢失,思绪一片混沌的青年只能被迫接受着这份由他带来的怒火,恢复自我的身体忘记抵抗,白皙的手指攥着对方身前的衣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代表生机的浮木。
屋内隐隐跳动的烛火将重叠在一起的身影映于纸门上,缓缓倒下,不见踪影。
深夜的京都飘下细雪,洁白的雪地上寒梅绽放,殷红的花瓣和洁白的雪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十分糜艳的绘卷。
“晴明”带着几分哭腔和啜泣的嗓音在寝屋内响起,阴阳师缓缓抬起头,唇边镶嵌着一朵艳丽的樱花,不同于春日里浅淡的粉,带着一种十分浓艳的红,目光犹为锐利的盯着出声的青年。
倒在红衣上的青年肤色极白,胸膛和颈脖上散布着凌乱的花瓣,常带着笑意的脸上布满羞耻的绯色,眉宇微蹙,眼睫不停颤抖着,晶莹的水珠不断汇聚,将睫毛打湿,顺着眼尾滴落,隐入耳鬓的发丝里。
莹白整洁的牙齿咬着唇,似乎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哭声,微垂的猫眼看着似乎更加可怜了,眼中满是溢于言表的惊慌和害怕。
“晴明”像是受到惊吓的猫儿不停喵喵叫着主人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安抚。
阴阳师的目光落在那双写满害怕的眼睛上,缓缓下移,停在红润至极微微发肿的双唇,嘴角和下巴在烛火的照耀下似乎闪烁着来不及擦去的晶莹。
阴阳师的眸色暗了暗,却也只是呼了口浊气,松开唇瓣,起身,将害怕到身体不住发颤的青年捞起,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背脊,柔声安抚着:“吓到你了?”
“没事了,别怕。”阴阳师将青年紧紧拥入怀中,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狐狸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抱歉。”
这个人的心底,真的没有他。
“我只是,太想你了。”小骗子。
银发的阴阳师眼帘低垂,掩住眼底的光,手掌不停轻拍安抚着怀中人,犹如叹息一般的轻声说着,话语里浓烈的情绪好似能将人溺毙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