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东门,继而往五道口方向去,没到热闹的商业区便转进一栋老旧的商居两用楼,一瞬似从白天进入黑夜,楼道又脏又昏暗,电梯的按键沾满油腻,轿厢的边角处处污垢,顶上的灯闪烁得似随时会灭掉。
“有点适合拍恐怖片。”南迦打趣,脑海中则又不禁回忆起那年她问也不问他上哪儿,一路任由他带她去到小巷深处的书店。
抵达四楼,出电梯,迎面好几个易拉宝广告,美容院、棋牌室、小学生书法班等等,以电梯为中间点,分别往左右两侧延伸出两条相反方向的走廊。>r>
书法班里明显有学生在上课,空气中飘散浓重的墨砚气味。
南迦跟着林跃走向左边,没几步停在和电梯位于同侧的一扇防盗门前。
“到了。”林跃松开她的手,摸出口袋里的钥匙,叮叮铛铛开门。
“好的,我现在就帮你数钱。”南迦笑着拨掉头上的卫衣帽,随着他的侧身让路,先于他跨入屋里。
屋里窗明几净,与外面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约莫十五平方米大小的空间分隔为两部分,小的部分是卫生间,大的部分目之所及可见一张简陋的上下铺木板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桌上两台电脑,一台台式机,一台是她见他带去过她家的笔记本。
下铺那张床的被子掀开一半,一看就是他不久前睡过,另有一件薄羽绒外套搭在床边,袖子掉落地面。
外套是他出门前匆忙落下的。
林跃捡起,挂回墙面的衣钩上。
“这里我租的,方便我作业码代码,算我的工作室。之前收留过瞿闻宣,瞿闻宣带章遇宁来过两三次,现在瞿闻宣基本不会来,只有我一个人在住。”
话落林跃又咳了咳,像是刚刚隐忍了许久。
咳完,他摘掉口罩端起桌上的水杯喝水。
南迦上前查看放在桌面上的他的药。见铝箔包装空了不少格子,她猜测:“你病好几天了吧?”
“两三天。”严格意义上确实是昨天晚上才觉得难受,前面几天最多鼻塞。林跃平静地坐到床上:“普通流感。”
“真的?”南迦不太相信,“不是那天你在我家被水淋的?”
“不是。”林跃朝椅子抬抬下巴。
南迦落座,说:“你别管我。原本该干嘛干嘛。你当我不存在。我不吵你。”
林跃:“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可能。”南迦略微不服气的尾音翘起,“我只是在学习的时候不趴着才会吵,又不是真有多动症,三年了啊,你还冤枉我。”
林跃:“……我是说,不可能当你不存在。”
南迦:“……那我走。”
当然,她没有真的走。要走也不是现在马上走。
她环视一圈,视线锁定空调:“你这屋里有点冷。暖气还没供暖,你怎么也不把空调的制暖功能先打开。”
“坏了还没修。”顿了顿,林跃顾虑道,“你回去吧。”
南迦:“……我又不是嫌弃这里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生病还呆在这么冷的地方,病情会加重。”
林跃:“……我也不是你以为的意思。你不是到这边办事?”
自己编的理由自己差点接不上茬。而且她还以为她的借口太拙劣早被他看穿,竟然没有?南迦便圆谎:“我的事情不急。”
林跃却还是说:“回去吧。你一个月内感冒两次的人。”
南迦才明白他究竟哪个意思,心底倏地被柔软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