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结婚啦。”小女孩大声宣布。
苏荟看了看苏嘉明,他身穿白纱公主裙,平静地站在一旁,宛如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另一个男孩子身着红裙,双眼晶亮含笑,像活泼的小狗崽,一个劲往沈绒身边凑。
苏荟玩笑道:“恭喜绒绒。可惜结婚只能两个人,你们三个是不行的。”
女孩皱着眉,煞有介事地权衡起来:“唔,那就得选择一个。嘉明弟弟更好看,但奔奔能逗我笑。哎,好难选……”
童言无忌,苏荟不禁莞尔。
“不如我都要吧,”女孩福至心灵,找到完美答案,“爹地说过,我是霍家大小姐,要什么都可以。”
苏荟忍俊不禁。
当年的女孩多么天真无邪,苏荟真心疼爱。谁能料到,后来她们之间横亘着的,只剩怨怼与仇恨……
从回忆中抽身而出,苏荟静了静,才又开口。
“嘉明,虽然我不赞同你的婚事,但这是先生一早定下的,我无权阻拦……我只是担心你。等你们结婚以后,霍小姐大概不会做个好妻子。她恨我,也恨你,与你结婚是迫不得已。我猜,她不介意你在婚后有别的女伴,甚至可能求之不得。”
这话说得很不委婉,但确是事实。以沈绒对苏嘉明的态度,婚后只能成就一对怨偶。
苏荟继续道:“你的婚事我管不了,但我希望你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或许你不够爱她,但她真心爱你,温柔待你。”
这是多少男人的梦想,暖玉温香,小鸟依人,佳人满心满眼都是爱意。
苏嘉明问得正中靶心:“你有人选了?”
她承认:“依我看,景家那位二小姐不错。年轻漂亮,活泼可爱,且真心喜欢你,不介意名分。不如给她一个机会,相处试试看?不合适就分手。”
说话时,她留意着他的反应。只见他神情冷漠,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了无暖意。
“最近她试图讨好你,看来成功了。”他漠然道。
苏荟心道,最近景玫与她的交往,果然瞒不过他的耳目。
既然说开了,她不掩饰:“没错,她的确是故意接近我,讨好我。但我看得出来,她是因为真心爱慕你,才尽心竭力地讨我欢心,这是难得的心意。”
苏荟的确被景玫打动,她在那个年轻女孩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为了一厢情愿的爱情而执着,不计后果,不求名分。
更重要的是,苏荟从她的养女幸子那里得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消息:苏嘉明对景玫手下留情,在她下药算计他之后。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以前除了沈绒,他不会对任何女人网开一面。景玫似乎是特别的,基于这一点,苏荟好看这个年轻大胆的女孩。
而他没有反驳苏荟。当她告辞离开时,他也未曾拒绝她提出的酒会邀请。
对此,苏荟不无惊喜。她愈发觉得,或许景玫真有一分希望。被年轻美貌的小姑娘一心一意地长久爱慕着,有多少男人能无动于衷呢?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当年霍白那么喜欢某人,心无旁骛,后来不是也有了沈宛、有了她吗?
离开前,苏荟重新戴上帽子,抬手整理了一下帽檐垂下的黑纱。隔着面纱,她最后回头望了苏嘉明一眼。
只见他依然站在落地窗前,漠然望向窗外,背影挺拔。宛如神龛上的雕像,高高在上俯瞰人间,不沾凡人该有的七情六欲。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恍惚有种莫名的感觉:就连她的不请自来和酒会邀请,其实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从血缘上看,她是他最亲的家人,但她从未了解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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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朱莎已怀孕四个多月。
最近朱莎的孕吐反应消失,不再那么难受,气色转好。
这日,沈绒陪朱莎去医院做了定期孕检。孕检报告上的各项数据显示,母婴都很健康。
“真是好消息。”沈绒欣然道。
孕检的彩超照上,胎儿已经成形,能辨出五官。据说从这个时候开始,胎儿便能通过皮肤的震动来感受声音。
这么小小的一团,真是神奇。
朱莎垂首道:“多亏了沈小姐的照顾……说起来,您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