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迹不是很烦他吗?为什么要骗他过来?
“小烟囱鱼。”顾迹低着声音,指尖轻点了下他的耳垂,带着说不清的缱倦,“小鱼……”
言从逾眸子倏地睁大,下意识攥住了床边,嘴唇动了两下,难掩心中的震惊,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恢复记忆了?”
他孤陋寡闻,只听说过车祸能让人失忆的,却没听说能让人找回记忆。
“我没有失忆,我只是没想起来……”顾迹带来迟来的道歉,紧紧攥紧了言从逾的手,眼眶潮湿,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背上,“对不起……”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言从逾。
言从逾看着顾迹的眼泪,心脏抽疼,小心地伸手抹过他的眼角,不知所措道:“我没有怪你……”
“你恨过我吗?”顾迹声线微哑地问道。
“没有。”言从逾心中只有心疼,他后悔没有保护好顾迹,才让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受伤,磨灭了意气风发。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代替顾迹承受这一切。宁可希望是他遭遇火灾和车祸,而不要轮到顾迹身上。
顾迹抵在言从逾的颈边,眼泪顺着脸颊无声落下,在对方的衣服上晕湿了一片深色的痕迹。
言从逾隐约感觉到什么发生了改变,比如顾迹已经不讨厌他了……他慢慢抬手,笨拙地揽住了顾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你疼不疼?”言从逾看着顾迹手上的擦伤,似乎是怕他疼,只是很轻地摸了下。
顾迹并没有受要紧的伤势,但擦撞的伤口还是难以避免,并不
()算很严重,但因为涂过药而看起来些许骇人。
“疼……”顾迹把手背递到他的面前,压抑着声音里的破碎,右腿密密麻麻钻心的痛苦从未停止,心脏却更疼。
“……你帮我吹吹。”他道。
言从逾低下了头,轻柔温热的气息打在伤口上,仿佛可以抚平时光带来的所有伤痕。
他轻轻托着顾迹的手,以为对方不会发现,抿了抿唇,悄悄在手背上落下一个湿濡的吻,如视珍宝。
“有药——”顾迹一下子没拦住他。
言从逾没想到顾迹不仅没骂他,而只在意有没有药的事情。他神情错愕,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口却再次传来开门的响动,打断了他的话。
“顾总……”助理推门进来,“林先生来了。”
顾迹闭了闭眼,敛下眸中的阴沉,刚才的温情倏地消散,“让他滚。”
助理整个人都懵了,发生什么了,他什么时候见过顾总对林先生这样的语气和态度?
林清然皱着眉从助理身后走出,衣着鲜艳,大概是刚从酒吧出来,扑面而来的酒精味道,脸上带着醉意,“顾迹,你是怪因为来接我才出车祸吗——”
话未罢,他话音一停,看见了床边坐着的男人背影,一时感觉眼熟,绕了个方向看到了侧脸,顿时吃惊不已。
“你们认识?”
顾迹不想看见他,如今更不想与他虚伪作戏,眉眼间满是不耐,“我们分手,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你可以滚了。”
整个屋子四个人,除了顾迹之外,一个比一个惊诧。
“你在说什么?”林清然难以置信到了极点,此刻还未把顾迹说的话当真,以为只是气头上的话。
若只是因为车祸的事情,也没见顾迹现在缺胳膊少腿,凭什么怪他?况且从来都只有他提分手。
顾迹扯着唇笑了声,声线染上几分阴凉:“听不懂话吗?”
林清然从没见过这样的顾迹,乍然被吓到,顿时竟忘了说话。
顾迹没再给他一个眼神,也没有必要,偏头看向了助理。
助理已经出了一后背的冷汗,连忙去拉林清然,“林先生,您先出去吧。”
林清然喝过酒,头疼欲裂,“你敢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