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致放下就酒瓶,侧眸看向赵尔竹,勉力一笑,“我没事,许久没喝酒,今天权当过过瘾了,竹竹,今天我很开心,你让我见到了很久没见的朋友们。”
赵尔竹欲言又止,被观致轻揉掌心。
“我今天有点累了,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聚,吟吟,能麻烦你送送我么?”
吴羡吟刚好没有喝酒,能开车。
这样奇怪的气氛让旁人大气不敢出。
易珩昱竟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自嘲的笑笑,单手喝着茶,歪头饶有兴致看着环臂站在门口等观致的吴羡吟。
赵尔竹急了,“易少你还不去?”
老婆都生气要走了,还岿然不动坐着看戏也是第一人了。
他无辜耸肩,“她不要我送,我怎么能强人所难呢?”
一副为人着想的大义模样。
离开的时候吴羡吟指易珩昱,别的没听清,看那唇形,大致读出了最后转身时说的两个字。
好像是……渣男?
易珩昱气笑了,渣男,他是渣男,呵,这吴家小姐还真是有趣,和他达成协议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翻脸不认人的。
从巷子里走出,外面的世界方才浸入黄昏的专属颜料,流油的蛋黄□□人而高远。
差点让人生出能够触碰到它的错觉。
就像她一样,差点以为他们有在往好的方向走。
当易珩昱告诉她要小心,小心易家人,她以为他开始愿意和她敞开心扉,愿意和她说一些以前从没聊到过的话题了,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即使语气算不上多好。
可刚才,他宁愿去打破自己的底线都不愿意和她说点什么,哪怕是骗她也好,他也不愿意。
“你们一直这样?”
吴羡吟递来一张纸巾,指了指她开始泛红的眼眶。
观致端详着手中握着的黑穗香球,红灼灼的红绳奔袭眼中,她仰了仰头吸了一下鼻子,握紧手心。
“大概吧,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的,”她失魂一笑,“我是不是很好笑,太失败了。”
吴羡吟突然急刹车,她吓得慌乱之间抓住头顶的扶手,胸口还在后知后觉的慌乱中砰跳。
“你干嘛?”
吴羡吟抬抬下巴,前面的指示灯正亮着红灯。
“遵守交规,及时止损,避免不可挽回的局面。”
“你反应不是挺快的嘛,酒没喝多,还很清醒知道抓住扶手。”
吴羡吟轻描淡写几句话,她看着自己紧握扶手的手一时噎住。
及时止损……这个损还止得了吗?
她有些动摇,兀自出神时松开扶手,手指不小心刮到安全带的边缘,刺痛了一下。
“好痛。”她喃喃道,倏忽间豆大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砸在裙子上,原本颜色就淡的旗袍被氤氲出深色的水渍,一片一片如海棠绽放,晕出更大的范围。
以前练芭蕾的时候,每天早练基本功从柔板开始,把杆练习以小快板组合结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腰伤腿伤都已经是她们的勋章标志了,多少个被脊椎炎和肌肉抽筋痛醒的夜晚,她都咬牙一声不吭。
外人都叫她芭蕾公主、枝枝小菩萨,到头来却因为一个人,一个她千万般都放不开舍不下的却并不爱她的人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