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并非如此,那是切切实实的时清薏,她藏在守备里的阿慕,也是,大楚金尊玉贵的四皇女。
她未曾回过神来,身侧骤然有一道刀光掠过,因着那个人的缘故她反应慢了那么刹那,那险些把她一刀掀下马去的刀径直削去了她一片腿骨。
箭还插在燕云冀背后,可他仿佛根本感知不到疼痛一般冲杀过来,裂开嘴角大笑。
“赵阿今,原来你也有不忍拔剑相对之人!”
交手这么多年以来那还是赵阿今第一次放下手中的箭,燕云冀口中喘着粗气,眼中像狼一样泛起精光
也许那就是赵阿今的死穴。
还未肆意笑完燕云冀身侧的人变急切的扑过来用弯刀为他挡下一箭。
“将军小心!”
还残存下来的楚军也警惕的将赵阿今护在身后,赵阿今死死盯住远处那人,在某一刻连腿骨上淋漓的鲜血都无暇顾及。
灿烂如血的朝阳在那个人身后缓缓升起,身形削瘦像一根极易折断的竹子,苍白病态的脸上溅落着点点血迹。
那双柔软的好像只能挂在她脖颈上轻轻撒娇的手臂弯弓搭箭,弓弦拉如满月,那双清瘦的手臂也紧紧绷直,白的仿佛深冬大雪的裙摆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色。
在战争上弯弓搭箭,一箭射中燕云冀的后心。
赵阿今似乎应该笑一笑的,娇生惯养的阿慕想学射箭,于是自己牵着她的手慢慢教她,她射不中兔子急的眼眶红,还是自己逮了兔子栓在树上然后握着她的手射中的。
好不容易射中时阿慕才亲了她一口。
往事历历在目,却又好像根本分不清真真假假。
这些日子以来她看惯了时清薏撒娇耍痴的模样,要她亲要她抱,偶尔摸摸肚子担心一下宝宝,吃个药都要哄许久
她几乎都快要忘了时清薏本来是个怎样的人。
是大楚矜贵出众的四皇女,工于心计,手段极强,三教九流都能吃得开,曾经也是把一群人包括她都耍的团团转的人物。
她这样的人,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就那样莫名其妙的疯傻了呢?
赵阿今抬头痴痴的看着那个人。
她就在山谷的尽头,烈烈长风吹在她裙角,大雪掩映着一切,她的目光不带一丝温柔,不见一丝痴傻,她甚至可以百步穿杨,目光清明如许。
又是哪里,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痴痴傻傻的傻子呢?
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可笑的笑话呢?
有那么一刻赵阿今甚至想哭,可她僵在那里,看着远处的那个人逆着光手握长弓朝她缓缓的、缓缓的露出一个笑颜。
苍白病弱的人举起长弓,声音喑哑冷沉:“杀——”
在她身后是时絷之的府兵,是慕容齐暗中带来的亲卫,是朝暮关此刻所能调动的所有人。
赵阿今突然有一个近乎荒谬的想法。
她的阿慕,过来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