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提蛮夷将领的头颅,像是捧着一束鲜艳的花去见她的心上人。
“所以阿慕,你什么时候和我成婚呢?”
她一步一步踏上阁楼,挡在时清薏身前的松子在这种真正征战沙场的蛮子手底下根本不是一合之将,于是眼睁睁看着那阎王一步一个血印走了上来。
既是聘礼自然要亲手交给阿慕的,她伸出一双满是刀口将那人头捧到时清薏面前。
时清薏:“”
她只想喊救命,在血肉模糊的头颅冲击下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没退开,因为赵阿今闪电般捉住了她的手,她只稍一动弹,那股仿佛从尸山血海当中出来的血腥气就扑了上来。
赵阿今蹙着眉,看着面前盛装的女子裂开了嘴角:“你,怕我?”
这不是废话吗?你拿个人头当聘礼谁不怕啊?时清薏虽然心里不停吐槽但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嘴角忍不住小幅度的抽搐。
赵阿今见她不说话也不急,哐当一声扔了脑袋就用那只血淋淋的手逼近了来,时清薏都以为她会直接掐死自己的时候她突然笑了,鲜血淋漓的手轻轻扶了扶她鬓角歪斜的凤钗。
手上鲜血恰好点在凤钗赤金凤凰的眼上,比玛瑙更为灼目,仿佛凤凰泣血。
赵阿今抚摸着心上人华美的发髻,她美的犹如画中之人,想笑一下眼泪倒先一步下来了。
“阿慕,你今天好美,是为我准备的,对吗?”
下一刻手上骤然使劲,硬生生身前的人直接按进了自己染血的胸膛,她声音极低沉,阴桀如阴影落下。
“婚事,照旧——”
只不过,换了一个人而已,这场婚事原本就是属于她的。
高堂父母俱不在,只有一颗人头在侧,赵阿今按住时清薏的发髻,强按着她拜堂,时清薏待要抬头又被一股怪力压下去,最后一拜摁下,身侧的人颤抖了一下,突然歪倒在地。
那一袭灼目的红委顿在赵阿今怀里,鲜红的嫁衣沾染了血迹,她刹那间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扯住了心神。
似哭似笑的搂住那个人,眼神空洞无神,简直快要又血泪落下:“你,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
你就宁愿死都不愿意跟我成婚吗?明明是你,你说只要我活着回来就跟我成婚,陪我回家的
“阿慕”
她呢喃着这个名字,好像又把这个名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咬进血肉,撕扯着让她一步都不能走。
赵阿今心中像起了一场绝望的风暴,誓要把一切都撕扯的干干净净,冷不丁却被人拉住了胳膊。
“你倒是放手,让主子去看大夫啊,”松子忍着害怕一边哭的梨花带雨一边奋力扒拉,“主子一向有心悸旧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再不放手主子若是真出了好歹——”
这哭哭啼啼的声音叫赵阿今勉强回过神来,那垂死灰败的瞳孔渐渐亮了起来,连忙就要起身把人抱起来去看大夫,不知牵动了怀里哪一处伤势又砰的一声摔落了回去。
赵阿今在外厮杀了整整三日,是当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身重伤回来又经历这样的背叛早已心力交瘁,拜完堂那口气也没撑住,轰然倒下时还不忘把时清薏护在怀里。
生怕她摔个好歹出来。
这下不仅是时清薏的狗腿子们急了,赵阿今的弟兄们急的更厉害,一连串的喊将军大夫,一阵人仰马翻过后终于把两个人都抬进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