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敢委委屈屈的问她,为什么当年自己说要娶她,她就气的走掉了。
因为害羞躲起来的某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气的咬了一下她的尾巴:“凭什么是你娶我,不是你嫁给我?“
老虎缩缩尾巴呜呜两声,赶紧抱紧她的脖子:“我嫁我嫁!”
再强势的人面对心上人也细声细气,黏黏糊糊:“我嫁给你。”
这下换某人脸红了。
这是很长很好的一生,中间偶尔有些波折也很快解决,小公主最后还是嫁进了魔族,没有那些伤害和绝望,那些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艰难,好似当真只是年少时做的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梦。
她会在每一个梦醒时分陷入温暖的怀抱里,小公主会陪着她度过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她有宠溺温柔的母亲,寡言少语但永远站在她背后的父亲,还有虽然讨人厌但会把好吃的偷偷留一份给她的哥哥。
那是那样好的一生,没有悲伤也没有绝望,一直一直到岁月的尽头,她垂垂老矣,光滑的皮毛不再柔顺漂亮,她的小公主依然守候在她的身边。
她的母亲早已故去,她越来越老,慢慢的眼睛花了,动作也迟钝了,养的孩子也慢慢长大了,就连屋外的花树也换了一课又一棵。
在生命的尽头恍惚看见她温柔秀美的母亲朝她遥遥伸出手来。
”寒衣,到我这里来。”
那声音温柔又蛊惑,她的母亲还是年轻的模样。
还像是她年少的时候,母亲伸出手,她和哥哥争先恐后的牵上去,一条幼蟒一只小老虎歪歪扭扭的跟在母亲身后跑。
苍老的手掌到了一半又蜷缩起来,颤抖着:“不”
小公主还在外面等着她回去,月圆之夜没有她在身边小公主该怎么撑下去呢?
她的母亲站在一团模糊的光晕里,声音无限轻柔:“寒衣,不要犹豫了,人终有一别,跟娘亲走好吗?很快,就能和我们团聚了”
那声音仿佛叹息,温柔的气息像是年少时窝在母亲怀里,被轻轻抚摸过小脑袋。
“我们的一生已经很圆满了,到了最后你还想功亏一篑吗?放弃那些无谓的幻想,跟娘亲走吧。”母亲慈爱的安慰着惧怕死亡的孩子,“娘亲过来接你了,哥哥和爹爹都在等你。”
苍老虚弱的只剩下一点呼吸的人委屈的看着她:“那、那清薏了?”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女子仿佛停顿了一下,继而继续温和的笑了笑:“清薏,也在等着你。”
那颤颤巍巍的手指即将搭上去的那一刻,慕寒衣突然顿住。
“等、等一下。”
她的母亲似乎愣住了,转而愈发和煦的注视着她:“怎么了?”
仿佛解决了什么遗憾,慕寒衣干枯的手掌轻轻朝母亲的手中递了过去。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觉得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像一阵风又像一捧云,她从天地中孕育而生也即将回归于天地,如春雨润泽万物,如春风吹散生机。
仿佛原本如此也亘古如此,她来人世走一遭,有悲有喜,有爱有恨,哭过笑过,也终将如风消逝。
光芒越来越明亮,那只枯瘦如柴的手即将触碰到温柔的掌心时慕寒衣骤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慕寒衣——”
那是一声极清冽又冰冷的声音,她颤颤巍巍的睁开眼,在以为自己即将消散的刹那。
她回过头去,背后是无尽黑暗,一身白衣的姑娘秉烛而来。
微弱的烛火映亮了时清薏的眉眼,她仿佛轻轻皱着眉头,声音疲倦又冷清,以手护住烛火,明明灭灭的微光在一片黑暗中闪烁。
可这里分明是一片浩荡明光。
慕寒衣的心骤然刺痛起来,有什么说不清的悲伤席卷而来。
“再温柔美好的幻境,终究都是假象。”
她说话还是这样伤人,仿佛根本不懂委婉两字如何写。
慕寒衣想笑,却发现自己竟是笑不出来的,她想伸出的手收了回来,在这一刻,她发现她还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泯灭于尘土前,她还想要她的小公主,枯瘦的指尖即将触摸到时清明脸颊的那一刻,无尽的明光一瞬熄灭,光影急速变幻,周遭变成了一片漆黑的夜幕。
虚幻的美好尽数崩塌,留下来的依然是无尽黑暗的过去。
时间在倒退,一切都是混乱的,有万年之前她的母亲杀死她、封印她、有同一血缘的亲哥哥一而再再而三的猎杀她、插在心里的那一剑,还有她喜欢的姑娘,她曾经努力靠近的人群,雾岚帝国,一次又一次剥皮削骨,被魔兽啃食
最后时间停摆在年少的时光,有风携卷了奚落轻蔑甚至厌恶在屋檐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