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在这时候说不好看呢?
秦飞白道:“挺好看的,没想到你这么适合穿旗袍。”
这话并不完全是礼貌的恭维,也是真心的。
曲嘉倩心情大好,把另一套也上身试了一下,将长发挽到脑后,镜中的美人就仿佛月历牌中走出的民国佳丽。
林松雨走过来到她身边给她作微调,诚恳道:“曲小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这两套旗袍就送给你了。”
“那怎么行,我只是来体验一下,可不能收你礼物!”
“没关系的,我爷爷常说,每件旗袍从做好的那一刻起就有了灵魂,要等到最适合它的主人出现,才能展现它最美的一面。衣服和人之间也讲缘分的,而且我这马上就要歇业,这些旗袍一旦被收起来可能就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倒不如跟着懂得欣赏它们的主人,曲小姐你就不要推辞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曲嘉倩如今成语和俗语都已经用得很溜,“我一定努力帮你查清楚公寓的事。”
“谢谢,你们去公寓看过吗?有没有什么进展?”
“有一点眉目,不过还要等确切消息才能跟你说。”
林松雨表示理解。
“除了公寓的事,你这店里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吗?”秦飞白问道,“任何事都可以,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以说说看。”
她想了想,起身去里间,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件封装在防尘袋里的旗袍,抖开即如溶溶月色,象牙色滚边缎面旗袍清丽典雅,又焕彩流光。
“哇,好漂亮啊!”
赞叹归赞叹,曲嘉倩都不敢上手摸一摸,就觉得碰一下都像是对艺术品的亵渎。
“这件旗袍是我爷爷最后的作品。”
“你不是说他十年前开始就踩不了缝纫机了?”秦飞白问。
“其实还要更早一些,我爷爷眼睛老花很严重,看不清针脚,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很少自己动手做旗袍了,中风后是几乎完全不做了。所以这件旗袍才显得珍贵,我爷爷陆陆续续做了有十来年。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做这样一件旗袍,只是那件半成品后来不知道去哪了,这件是他年纪大了之后重新做的。”
“有人定制的吗?”
“我不知道。”林松雨摇头说,“小时候我就问过他,直到他去世,他都没告诉我这件旗袍等的主人是谁。但我看他那样珍之重之的样子,不敢随便处理,只能一直这么放着。”
曲嘉倩问:“在你们店里定制了旗袍之后,是不是会有个凭证之类的东西,衣服做好了就凭借那个来取?”
“嗯,现在我都是登记在电脑里,到时做好了就根据客人留下的手机号码发信息通知,不会让客人空跑。以前的话就是大致告诉一个时间让客人过来取,但我爷爷说是哪天,哪天肯定就能做好,绝不拖拉。”
“那以前的定制都有记录吗?”
“有,不过都是纸质的。”
“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可以,不过……有点多,你们要翻看的话可能会比较费神。”
谁能想到过去几十年间的纸质记录竟然全都保留了下来,有二三十本之多,堆起来像小山一样。
曲嘉倩瞥了一眼那套精美绝伦的旗袍:“这个旗袍跟你店里现在卖的这些好像不太一样?”
它下摆特别长,也没有高开叉。
“嗯,低领圆摆,下摆一直盖过脚背,没有大开叉和小飞袖,这是四十年代流行的款式。店里现在的款式都是七十年代以后才兴起的。”
“唔,那四十年代之后的记录就先暂且不看。”曲嘉倩挑出了三分之的记录册,这样翻找线索的负担起码减轻了三分之二。
她跟秦飞白把这一大堆发黄发脆的本册搬运上车,拍了拍手,“想好没,今晚是去我那儿还是去你那儿看啊?”
“去办公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