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呼啸,重案队和巡警的四辆警车从不同方向疾驰而来,将英正华所住的公寓楼围住。
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田隽他们上楼敲门,屋内无人应答,当他们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他那辆黑色轿车加速从小区门口冲出去。
“拦住他,拦住那辆车!”
下面留守的人员差点被这辆飞驰而过的轿车给撞倒,但也还是立马跑回警车上,拉响警笛追赶。
田隽和含琦也赶回车上,才开车追出一条街,田隽就有很不好的预感,在对讲系统中请求特警支援,并且让前方追击的同事在路口左转不要追了。
“为什么?”含琦不解,焦急道,“这样不怕他跑丢吗?”
“今天周五,路上车多人多,这样跟在后面追,等于赶狗入穷巷,万一狗急跳墙冲撞人群和其他车辆就很危险了。他要离开春海市,无非走水路、陆路和飞机,只要协同部门堵住码头、机场、高速和火车站,他就跑不了。”
只要能避开人员密集的场所,抓捕就是安全的。
含琦虽然心急,但也明白他说的有道理,抓捕如果造成其他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就得不偿失。
她紧紧握住车顶的把手,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既然全市范围内通报要抓人,他的行驶路线交管部门会及时反馈给我们。至于他现在会去哪里……”田隽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假如你现在要亡命天涯了,或者知道自己一定躲不过坐牢枪毙,你会最想干什么?”
“见朋友和家人……”
含琦一点就通,立即反应过来,给局指挥部打电话,请他们派人到英正华亲戚朋友家蹲守堵截,只要他一出现,立刻将他控制。
尤其是福利院,赵淑敏还在那里,他有可能冒险去找她,而周围全是手无寸铁的孩子和老师,处境相当不妙。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英正华没有前往任何亲友家,包括自己的养子和前妻都没去见,而是径直开车去了码头。
他甚至没有去客运码头,却驾车闯入几公里之外的货运码头,将集装箱上刚卸下的一堆货物冲撞得七零八落。
卸货的两名工人猝不及防倒在地上,英正华从车上拿了一把疑似手枪的东西下来,拉起一个工人进了身后的集装箱。
码头的保安都惊呆了,颤抖着手要报警,电话还没拨出去,几辆警车已经陆续赶到现场,其中包括特警车辆。
田隽他们都穿上了防弹背心,他本来让邱含琦不要下车,但她坚持:“让我试试,我是他前妻赵淑敏带大的孩子,有特殊感情,说不定会有帮助。”
她今天出任务时也领了枪械,但这一刻握枪的手心全是汗。
英正华劫持人质,表现得却并不像穷凶极恶的歹徒,反而整个人都很平静。
“我要见我儿子和我老婆。”
田隽作为临时现场指挥官,试图跟他谈判:“你的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你先放下武器,不要伤害人质。”
英正华手里的枪更紧地抵住人质的脑袋,重复一遍:“我要见我老婆和儿子。”
略一停顿,他又补充:“还有聂家老爷子,我有话跟他说。”
…
经过紧急商议和权衡,警方同意带英正华的家属来见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其实可以安排狙击手就位,因他手中有枪,可看做是极端危险分子,做不通工作时可以当场击毙。
然而码头周围十分空旷,他又带着人质置身于集装箱箱体内,从外部无法观察到确切位置,不利于狙击手发挥。
警方解救人质,保证人质安全是第一位的,万一在此过程中害人质受伤或死亡,不管最后有没有抓到英正华,行动都不能算成功。
福利院在近郊山下的小镇,与货运码头在城市的两个方向,隔着相当的距离,要接赵淑敏过来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场每个人的内心都焦灼不堪,度秒如年。被劫持做人质的工人尤其难受,在极端紧张的情绪之下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就怕他贸然反抗惹恼了英正华,他手里的枪响,场面就会失控。
邱含琦就在这时候站出来,举手让他看到自己手中的枪,然后慢慢放到地上,以示对他没有威胁:“英叔,你还记得我妈?我叫含琦,跟元熙一样,都是赵院长养大的孤儿。”
英正华脸上仍旧平静无波:“邱警官,我记得你。”
“你……能不能先把武器放下?”
他笑了笑:“我活了大半辈子,到这一刻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手里这点东西,没法再放下了。”
“那你先放开那个人,我来做你的人质。”
田隽急了,压低声音叫她:“含琦!”
没想到英正华居然一口答应:“好,你过来,戴一副手铐,慢慢走过来,我就放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