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靴子跟半山道花园里挖出的骸骨案不是不相关吗?”聂舜钧挡在她跟聂尧臣之间,给她倒了杯水,“警方也已经放人了,何必还那么紧张?”
“事情哪儿有那么简单!跟骸骨案不相干,也跟另一桩疑似凶杀的失踪案有关。他现在身上嫌疑还没洗脱,不允许离境,上哪儿都有人时不时盯着,警方还是会找他去问话的。这两个案子真相大白之前,这事儿都不算完。”
“那你希望我们能做什么?”
闫姣姣轻叹口气:“你们二叔那个人,你们应该知道的,胆小怕事,没多大出息。这回经这个事儿一吓,人都快吓病了,畏畏缩缩的,这几天都不敢出门,公司里的事儿也顾不上了,还得你们做晚辈的多担待。”
聂权在上古集团本就没有实权,去不去公司根本没什么差别。闫姣姣这一番话意思很明白,他今后可以不跟他们兄弟两个争权、争家产,公司可以全都留给他们这一支,但相应的,公司出现的危机也只能由他们去解决,毕竟现在出了曲家意欲吞并公司的岔子,他难辞其咎。
当然,最好是聂尧臣把栽赃给他的原委交代清楚,让他在警方那边也洗脱嫌疑,那就明明白白了。
反正她现在要钱有钱,要事业有事业,把前夫捡回去养着,或者在她公司里也担个虚职混混日子完全不成问题。
然而聂尧臣显然不准备随她心意。
聂舜钧看了弟弟一眼,对闫姣姣说:“这些事都不是口头说说就能算数的,容我们先考虑考虑。听寒青说,二婶今天还特意带了颜料来送给朵朵,我代孩子谢谢您,不如晚上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闫姣姣婉拒,能有他们兄弟两人承诺的同一战线,她此行的目的便达到了,来日方长。
把她也送走之后,聂舜钧刚要开口问,聂尧臣却先说:“大哥,明天开始,我会回到公司去。”
逃避不可耻,但是没有用。
该面对的,始终要去面对。
聂舜钧点头:“嗯,这样最好,你都不知道老头子问了我多少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明明是在帮他看摊子,到头来却还搞得我像每天应付考试。”
“抱歉,让你烦心了。”
“我们是亲兄弟,不用说抱歉。”聂舜钧轻轻在他肩头一拍,“只是你确定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刚才闫姣姣的疑虑也正是他想问的。
阿臣知道的事情似乎比他们每个人都多——不止是当年的目击,他应该是想通了某些关节,或者掌握了什么警方都还没掌握的证据。
案子一天没破,警方也一天不会罢休,必定还会再来找他查问事实真相。可如今只要问,他就说是自己做的,也许只有等警方找出关键性的证据,才能让他重新讲出目睹的真相。
他到底是在维护谁,或者说维护什么?
这个家里错综复杂的人伦关系和那点脆弱单薄的血缘亲情,值得他以前途性命相殉吗?
想来想去,这世界上或许只有一个人,能让他这样不顾一切,这样执着。
果然,聂尧臣点头:“放心,我准备好了。”
…
赵元熙早上起来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又窝了个蛋在吐司里烤熟,各留了一半给曲嘉倩就准备出门。
曲嘉倩还打着哈欠:“你不是吧,这么早?”
“打工人不容易。”元熙把头发盘起,戴上帽子,“下辈子投胎,我会争取不要选这种地狱模式。”
能像曲嘉倩这样,家庭美满,从小接受良好教育,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多好。
她关上门下楼。肖灼已经在对面等她,从车上下来后将驾驶室的位置让给她,稍稍有些忐忑:“77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会不会被炒啊?”
“放心吧,我手里有丹书铁券,免死金牌。”
“啊?那是什么东西啊?”
她笑笑:“就是保证你不会被炒,炒了也能恢复原职的好东西。你看我不是也回来了?”
说起来肖灼也很意外,突然接到元熙电话说她之前的离职不作数了,而且这次回来也是跟他们一起到技术研发中心上班。他还特意去问了人事部门,听人事部的意思,她能回来似乎是老爷子亲自打的招呼。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77姐能回来他总归是很高兴的,相信老板也会开心。
可元熙却叮嘱他先不要告诉聂尧臣,毕竟他最近也没在公司出现,可能是想给他个惊喜。
肖灼不懂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到底该怎么算,反正元熙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据说最近聂尧臣精神状态不太好,聂舜钧都不让他开车出门,车子就放在肖灼这里,嘱托他上下班接送聂尧臣。>>
元熙回来上班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让他把车交给她,由她开过去接聂尧臣。
肖灼心里有点没底,但想想这毕竟是77姐,现在背后似乎还有老爷子,就更没必要担心了。
元熙坐进车子里,一路开往聂舜钧的家,聂尧臣最近还是一直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