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南队村口的小渠边上,长了好些蓖麻树,因为蓖麻籽可以炼油,一斤大概能卖两毛一左右,所以兆康他们这群小屁孩儿,便时不时地去那边“捡运气”,但由于捡的人太多,加之很多蓖麻籽尚未成熟,就被老鼠和鸟儿嚯嚯了,故而想要挣上这两毛一,也是不容易的。
比如今儿的兆康,就是一无所获,但小家伙也不失望,他虽然没有捡到蓖麻籽,但把傅大哥“捡”回来也不错嘛,傅大哥刚刚还塞给了他几颗糖咧,还不是一分钱一颗的那种水果糖,而是他没有见过的“高级货”,虽然他还没有吃,要等小蕊一起,但他就是知道,肯定比水果糖好吃,嘻嘻嘻!
这边兆康美滋滋的畅想着糖的甜味儿,那边傅敬疆的眼睛却是落在了药罐上,想到自己进来时,院子里空落落的,屋里头也是静悄悄,心里一个疑问划过,不着痕迹地问道:“这是,家里有人生病了?”
“不是!”肚里藏不了二两油的兆康童鞋,继续抢答道,“是我大哥腰扭到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对兆康来说,这些都是不存在的,他也不看他大哥正一脸便秘样呢,哗啦啦地就把苏兆安前两天拉练时的糗事扒拉了个底朝天,末了才道:“大哥除了腰伤,身子还有些虚,贫血,所以要吃药补补。”
苏兆安:……
苏兆安表示,咳咳咳,有些尴尬。
其实吧,初初扭到腰时,他的确痛得够呛,但回到半道上时,其实就觉得好多了,但为了保险,当然也是为了做给周爱国看,他还是去老杨叔那里拔了个火罐,至于贫血要补身子?
呵呵,这不是为了逃避拉练师出有名嘛,反正这年头大家都普遍贫血,适当的补补血,对身体也有好处不是?
至于这个装病的理由能用几天?苏兆安表示,癞哈蟆垫床脚——能撑几天是几天呗!
对了,在此顺便一提,那天晚上,正当苏兆安瑟瑟发抖,觉得耳边有无数的小鬼“叽叽喳喳”叫唤时,苏莽子及时出现,那一刻,苏兆安感动得差点当场痛哭涕零,呜呜呜,不愧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茸茸毛朋友,莫有把他丢下来跟大鬼小鬼们大眼瞪小眼……
咳咳咳,言归正传,苏兆安这番思想觉悟低的小心思,自然不可能对外人道哉,就算是对傅敬疆也不行,所以,苏兆安只能心虚而又不失礼貌地给了傅敬疆一个尴尬的微笑:“呵呵!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傅敬疆什么人?
都说部队是个大熔炉,尤其是新兵蛋子们,更是各种性格都有,一言不合就就闹、吵、压床板的,傅敬疆见得多了,所以他虽然不敢自夸慧眼如炬,但苏兆安心里头打的这点小九九,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傅敬疆觉得心里有些好笑,说起来,这家人性子都有些不走寻常路,有时候会显出些小心机小聪明,但有时候又憨得让人忍俊不禁,倒是挺招人喜欢的。
所以,对于苏兆安的小心机,他也从善如流地装聋作哑,顺着台阶道:“不严重就好。”跟着,故意往四周环顾了一圈,这才问道了心中的重点,“苏兆灵同志不在吗?我带了些花生饼过来,也不晓得合不合意……”
苏兆安忙道:“小灵子吃过午饭,带着小蕊去塘边洗衣服了……”
苏兆灵这会儿的确是正在水塘边,悲催地“嘭嘭嘭”敲打棒槌洗衣服呢,至于不伤手的“立白”洗衣粉洗衣液啥的,不用想了,这会儿嘛,四毛钱一小块的建国牌肥皂+原始槌衣棒了解一下,这,也是让苏兆灵无限怨念的一个地方。
且说苏兆灵正抑郁地碎碎念呢,偏偏又有人不开眼地撞了上来,对着她指桑骂槐——
“一帮子砍脑壳的!捉奸捉双,捉贼捉赃!我家老母猪是你们在田头捉到的嘛,没凭没据的就赖我家母猪下了稻田吃了粮!我家放圈,让猪儿遛哒遛哒不成哦,我家猴皮筋儿就在后头看着哩,能出啥子事!要我说,分明就是有些黑心烂肺的,犯了红眼病看上我家猪了,想偷!一帮子不做人要做鬼的软脚虾嘴贱货,有本事站出来跟老娘红口白牙地对质啊,躲在裤、裆里做缩头乌龟算么子本事,我呸!”
苏兆灵:啊咧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啊,让评论来得更猛烈些吧么么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