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想,其实宋药不用说得这么慎重嘛。
当她看见祝懿光时,她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没关系了,谁都会变,变好变坏,而女孩子一段时间不见的变化会更加惊人。
雪发仙子坐于廊前竹席上,她目光空洞不知在凝望何方,她的肤色实在是太白了,以至于透着些许冰蓝,让人怀疑她踩在廊下水池里的赤足会不会轻轻点点,就把整片水池都凝成冰霜。
小白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端详了祝懿光好一会儿,然后她微笑起来,发现不管过去多久,不管祝懿光变成什么模样,她还是那么喜欢她。
这就够了。
于是她坐在九阴山主的身旁,看了看对方蓝花纹的白底袍子,伸手去碰碰祝懿光面颊上亮晶晶的东西,问道:“祝姑娘,你这贴的是什么?”
“是干涸的眼泪。”她冷冰冰回道。
小白摇头皱眉,说道:“这听起来可真让人难过,等我想想……”
她突然跑开,原地的祝懿光没有任何反应,好一会儿小白才回来,欢欢喜喜捧过祝懿光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对她笑道:“你看看我的头发,红红的像火一样,你再看看你,就像冰雕刻的人儿,我们待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呀。”
祝懿光伸手摸了摸被小白洗去染料后显露赤红的长发,换成男人这样摸她小白多半不太乐意,但是她却很喜欢祝懿光这样与自己亲近,问道:“是不是软乎乎的?”
冰晶仙子慢吞吞回道:“很好看。”
她看着小白的双眼,看着这片碧绿,又说了一句:“好看。”
小白欢喜的在九阴山住了好几天,她在山上就没下来过,成日黏着祝懿光,有时候呢端庄大方唤她“祝姑娘”,有时候又甜甜蜜蜜叫她“懿光”,她就像一团不停燃烧的烈火,势必要把祝懿光给烧化。
九阴山主有没有被烧化阿珂不知道,他现在一点儿都不喜欢九阴山了,小伙子蹲在山底下等人的时间一日比一日长,往上递了不知多少封书信,杳无回音。
他严重怀疑是这群女人截下了他的书信,不让他呼唤亲爱的妻主大人回家,最后召唤群鸟,凑齐了花花绿绿一堆鸟天天往山顶上飞,祝懿光见这一排排鸟叽叽喳喳也不生气,有小鸟跳到她腿上咕叽叽,她就看着不说话。
小白见不惯这鸟,一根指头把它弹飞,喉间发出清越悠扬的鸣啼,这群小鸟齐齐歪头看她,双方对峙好一会儿,小鸟们便齐刷刷飞回山下,给阿珂来了一阵“化肥雨”。
那边阿珂哭嚎着女人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且不提,这边祝懿光却罕见主动开口:“你该走了。”
“我该走哪去呀,走进你的心里吗?懿光。”小白执起她的手。
但祝懿光只静静看着她,直到小白鼓起腮帮子,才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你不属于这儿,有很多人等你。”
“像我这样的大美人,有人等不是很正常吗?随便他们好喽,你再赶我,我就去鲛人城,只和那边的美人好,就不搭理你了。”
“鲛人城,有很多人等你。”
小白面色一变,明白了她话里的含义,在鲛人城等她的还会有谁呢?八成就是过去少主大人忠心的小跟班,还有零零碎碎一干人等,她叹气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祝懿光,这次换她去抓大美人的脑袋了,直把祝仙子的雪发弄得乱糟糟,这下美人看起来也不冷冰冰了,多出几分天然可爱。
这一抓,小白就做到了这个江湖几乎所有人都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儿。
“其实你现在脾气比以前好多了,懿光,你要是笑起来肯定更好看。”
小白连夜卷着阿珂离开江西道,她现在完全没有去鲛人城转转的心思,抱怨道:“他们可黏人了,要是碰上就很难甩脱,到时候一股脑凑过来走哪儿都给我来个王者出征,那我还追求什么诗与远方?”
阿珂还生气她之前的无情,阴阳怪气道:“我倒是觉得你很需要他们,至少不至于连路费都要九阴山主赞助。”
“哎呀,花花女人的钱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这个穷光蛋还好意思说,我们吃软饭就要有吃软饭的精神。”
“要是西域那群家伙看见麒麟子变成这样,可能会哭着跳崖吧。”
她现在可真是越来越没皮没脸,每天笑嘻嘻无忧无虑,要不是当初阿轲亲眼见到边境三位高手的爱恨纠葛,只怕完全无法把这人和西域的无冕之王联系起来。
“别老是说过去那些啦,工作的时候嘛肯定要有工作的样子,但是每天都面对一群笨蛋我也很累的,现在我们是出来玩儿,别说这些败人兴致的话。”
阿珂看着这货理直气壮的模样,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而这边小白也决定好要往哪边去了。
江西道已经待不下去,首阳道是朝廷和商家的大本营,南芒道江湖人太多……那么果然还是去永江道吧。
寒危少侠在那边好像没有什么熟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