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儿被抢,关瑶站在厨房外头挠了挠脸,还是转身拎包上楼,借这空隙卸妆洗脸,顺带冲了个澡。
时间掐得正好,下楼时裴和渊正把菜从中厨房里端到餐厅。
他穿着印有招财进宝的财猫围裙,像厨具广告里特意装成贤夫良父的模特,仿佛下一秒脸上就要浮起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再揣兜跳起海澜之家的招牌尬舞。
餐桌上三个碟子,韭黄炒蛋,茄汁虾仁,还有道蚝油生菜。
卖相不差,吃起来也称胃下饭。
这样的场景不聊两句好像说不过去,尤其关瑶还是个蹭住又蹭吃的。
咽下第一口菜,关瑶问:“你今天没在虞安?”
裴和渊点头:“最近都在顺湖办公。”
提到顺湖,关瑶干饭的动作顿了顿,须臾还是沉吟道:“我爸那项目……”
“放心,我已经跟行政打过招呼了。”
“啊?”关瑶立马直起腰:“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有什么不对吗?毕竟我收了好处,自然要替人办事。”
关瑶哽了下:“什么好处?”
“当然是家宴了,”裴和渊轻飘飘带她一眼:“不然你想的是什么?”
“……胡说八道,我哪有想什么?”关瑶多少有些气急羞恼,嚼菜的力度都大了些。
餐厅一时没了动静,威尼斯金的桌面倒映着柔和的灯光,影音墙幕的电视还开着,有喁喁人声。
“你母亲和外婆做的菜很好吃,我很感激。”半晌裴和渊主动开腔,续了刚才的话题。
关瑶:“夸张了吧?不就是几道简单的家常菜?”
裴和渊抬了抬唇角:“可是妈妈和外婆做的菜,那是我头一回吃到。”
虽然知道指的是关瑶的妈妈和外婆,可这没加主语的所有格让人乍一听,还以为他在乱认亲戚。
关瑶戳了戳碗里的饭:“你们这种身价的人,都是吃鹅肝鱼子酱长大的,偶尔吃一回住家菜肯定觉得新鲜。”
“怎么最近脾气见涨,动不动怼人?”裴和渊含笑望她一眼,目中有被人故意作了错误解读的无奈,以及束手无策的宠溺。
明明是友好的态度,关瑶嗓子眼却像被封住一样。反唇相稽或板脸否认,半句都说不出来。
垂低头时,她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
吃完饭后关瑶主动揽了收拾的活。她捡了碗筷放进洗碗机,又把灶台水漕给清理了一遍,这才出了厨房。
屏幕上放着浮生梦,国外一部表弟爱上表嫂的伦理悬疑电影。
裴和渊歪在沙发上,也不像看得多投入,更似在打发时间。个子高的人臂展也了得,一字沙发几乎给他据全了。
留意到关瑶,裴和渊收回手拍了拍沙发:“过来坐?”
关瑶跟他对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明明是要在旁边坐下的,却在脚尖都没转向的时候,被一把扯到腿上。
闷声的笑意震得两人胸膛都发麻,裴和渊抵着她的额头:“最近天天加班?”
“基本吧……”关瑶齆声齆气地答。
不是受不了加班,也不是累出了多大情绪。只是人这种生物就是奇奇怪怪,没人关心时,她好像连轴转都不带喘气的女金刚,可被这么搂腰挨脸地问了句,一颗心顿时像平底锅里遇热缩水的珍珠口蘑,皱皱巴巴又含着湿意。
裴和渊帮她松着肩颈:“创业公司是这样的,忙就证明公司在正向发展,辛苦难免。”
男人的声音不温不火,低缓淡淡,像做艾灸时落在皮肤上的暖意,不很烫,却令人熨贴受用。
在这样温柔的絮语声中,关瑶不由自主地与裴和渊说起最近堆成山的工作,仓库选址忙得她跟个蚂蚱一样在京市跳来跳去。
话匣打开后,甚至连在外头买咖啡时没拿到奶精球的事儿都跟他抱怨了句。